舒琅奮力掙紮著,奈何鎖住喉嚨的力道實在霸道,她根本無法擺脫。她慌亂之中,睫毛下瞥去,原來又是個黑衣人,對方一手抓了她的胳膊,另一手爪成五指,掐在她的脖頸。
舒琅下意識地想要高喊呼救,但當她掃過葉潤恨不得立即衝上來的關切麵容 ,便又強行忍住了。她想既不知身後黑衣人什麼底細身手,若自己呼救,引得葉潤失去理智,貿然衝上,可能致她因此受傷。
舒琅受製,葉潤急得就像被滾油澆淋一般,但她見這製住舒琅的黑衣人很有功夫,手上一旦發力,扭斷舒琅的脖子恐怕就是一瞬之事,實在不敢冒險。激怒的火焰從目中射出,她強行維持冷靜道:“你是誰,快放開我妻子,一切好說!”
“哼,葉少爺,我是誰,你好好想想吧。尊夫人倒是個好人,我也並不想傷害她,但若你還要多事,尊夫人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黑衣人的聲音格外的陰沉,但是卻如雷擊一般打在葉潤的耳邊。
人在矯飾自己的聲音時,多半會故意壓得很低很沉,但如果足夠熟悉和記憶深刻,就能分辨出來!
葉潤眸光一滯,把黑衣人緊緊地盯住了,如果是那個人,確實是不會濫傷無辜,但怕隻怕,人的聲音會有相似。
她急忙說道:“好,我不多事,請閣下放了我妻子。”語氣甚是卑微。
“我自不會傷害你的妻子,但葉少爺為人陰險狡詐,我若現在就放,免不了被你怎麼算計呢。如此,委屈尊夫人一趟,若葉少爺有膽,倒也可以追上來。”
舒琅聽著耳邊的來往之話,很是詫異,怎麼從她後腦勺蹦出的言語,充斥著對葉潤的厭惡,而且厭惡之中還有幾分熟悉的意味。
她還來不及細想,又聽挾製的人說道:“我們走!”
語音剛罷,扼在她喉嚨上力道忽然消了失,但她的兩隻胳膊卻似被鐵箍一般,此時,她又見牆上齊齊飛躍來幾個身影,並且他們各拿了個小瓶子在地上昏迷同伴的麵上一撒,在涼絲絲的氣味飄出以後,昏迷之人就都幽幽醒轉了。
她不免驚訝,是什麼藥物如此好使,但抓住胳膊的力道猛地向上一提,竟把她整個人都提到了半空。
突然雙腳離地,任誰都會驚慌失措。舒琅雖有飛簷走壁,騰雲駕霧之夢,但那並不是被人提著,完全喪失自己的行動力。
她咿咿呀呀地驚嚇起來,情不自禁地喊著:“葉潤,葉潤!”
但後來,她又聽著身後之人對葉潤說了些威脅之語,隻是迎麵而來淩空的夜風,她沒有聽得清楚。
總之,她被黑衣人帶走了,不過,她不怎麼害怕。因為清渚也跟著來了,他們似乎是同一夥的。
同一夥的,也就是良山之人了。她亦聽過良山行俠仗義的名聲。那她自己是個實實在在,從不欺負人的,沒道理,良山會對她怎麼樣吧。
想著,舒琅放了心。待她被黑衣人抓著飛了好一段路後,她又被對方隨手扔進了一輛早就停在某個疙瘩角的馬車。
“可惡啊,不能輕點嘛!痛死我了!”
舒琅揉著自己與馬車壁撞個結結實實的額頭,呲牙咧嘴地在心裡怨著,這下,定要青紫的。
忽然,她聽到了身邊哧哧如銀鈴般的輕笑,她一怔,驚喜地抬眸,果然,是自己認識的故人!
雖然好些日子沒見了,但這張麵容看上去依舊是如畫似昨,並且最令她欣賞的那份眉宇中的開朗豁達也是分毫不少。
一顆懸空的心才終於踩到了地,舒琅興奮地連叫了幾聲:“修顏!修顏!”
白修顏忽見舒琅,也是萬分激動,她愉快地大笑,從懷裡立刻掏了個小瓶子,倒了些粉末在手指上,然後對著她剛撞到的額角一通抹去。
頓時,清涼之感從額角生出,疼痛大減,舒琅拍手謝道:“修顏,好些日子不見,你的醫術越發高明了。”
“這算什麼,不過是薄荷,丁香,肉桂等小花草合在一起罷了。”
雖是這麼說,舒琅依舊聽出了白修顏口中的得意,忽然,縈繞在她鼻端的清涼氣味使她恍然有悟,這不就是喚醒昏迷的黑衣人的氣味嗎。
對了,修顏跟著清渚去了良山,以修顏的醫術,在打打殺殺的良山,看個傷,治個病,也是得心應手了,想必這次是怕傷亡,所以修顏就跟著來了。
舒琅有太多話要同白修顏說,卻聽車簾之外響起了熟悉語聲。
“師姐,這位是舒姑娘,當時我下山遇見謝石雄一夥人要搶修顏,我出手相助。沒成想,他們實在卑鄙,用附了斷魂草的毒箭暗傷了我,是這位舒姑娘仗義相助,我才得以撿回一條命。”
是清渚,她叫誰師姐?剛才的不是男聲嗎?哦,一定是故意壓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