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第一次看到丈夫摟著彆的女人的細腰,是她從古代穿來的這天。
被摟的女人腰沒有她細,臉沒有她漂亮,但丈夫對著她,就是笑得比在家裡滿意。
在古代,她是高門長媳,被婆婆立規矩、被禮教立規矩、被丈夫立規矩,被父兄立規矩,虞家長媳端莊賢惠,持家有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合族無不稱讚,連帶著娘家弟妹的親事都水漲船高。
成婚三年她被規矩勒的喘不過氣,外任的丈夫終於調回京官,以她無子為由,帶回兩名貴妾,嫡子未生,庶子倒生了兩個,還要記在她名下。
她脫下釵裙自請下堂,被罵嫉妒,犯了七出之條,恰逢夫家一朝家變,虞家要另娶保家,謊稱她勞累成疾,竟然生生勒死了她。
再睜開眼睛,來到了現代,她在原生的走馬燈花裡,看到了她和丈夫新婚也是甜蜜的,高中畢業嫁給初戀,五年的家庭主婦,當初山盟海誓的丈夫已經轉頭摟上了另外一個女子的細腰。
她從不用香水,丈夫用白酒掩蓋了另外一個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的香水味,還質問沒有做洗衣做飯的她:“你這兩天到底怎麼搞的,顧西,我工作已經很累了,回家不想麵對你這張死了老公的臉,你再這樣我就不回來了。”
真死了老公,她反而解脫了。
先做錯事的人,為什麼要咄咄逼人?
顧西眼裡噙著淚珠,精致的小臉不施粉黛,但依舊美的宜家宜室,以前虞叢迷死了這臉這身體,但時間真的能磨平一切,現在他再對著同樣的人,隻覺得淡的讓他提不起興致。
在外麵不會,換個女人會讓他有激.情。
但不能說他不愛妻子,他已經習慣了每天的早飯、晚上的膳食,上班前搭配好的衣裳、老家所有長輩的生日禮節,都是妻子在操辦,全家上下沒有不誇讚的。
如果她不擺臉子的話,虞太太的身份可以一直是她的。
她委屈隱忍哭泣的模樣,虞叢竟然來感覺了,麻木的心一軟,他走過去坐到她身邊,“你到底怎麼了,是嫌家用不夠,還是又耍小脾氣想出去上班?”
顧西捂著臉,把眼淚按回去,“虞叢,我們離婚吧。”
這一次,她總不能再被夫家勒死吧。
虞叢第一反應,有人給妻子告小狀,妻子知道淩意的存在了。
“我在外頭有應酬,和女人出入很正常,顧西,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不是聽到,是我親眼看到,她穿著明黃的開衫對不對,虞叢,我不想聽你的辯解,離婚吧!”
顧西在古代被勒死那一刻,她祈求過老天,她想活下去,那一刻她隻有活下去的念頭,老天聽到了,給了她機會,還讓她來到千年後,她要離婚,一定要離婚!
“你一個高中畢業生,不是我,你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現在外頭大學生找工作都難,顧西,你一個家庭主婦,要學曆沒學曆,要技能沒技能,你能做什麼,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我可以跟你保證,明天就和淩意斷了。”
顧西想不明白,既然不愛了,丈夫為什麼不離婚?
是覺得麵子還是怕她分財產?
結婚的時候二人一無所有,租的房子,現在的房子車子確實是丈夫掙來的,顧西說:“你不就是怕我分你財產嗎,我什麼都不要,隻要離婚。”
“顧西,到了我這個財富程度,哪個男人外頭沒有人?我比彆人好多了,至少從來沒有想過和你離婚,我向你保證,以後不在外頭找了,守著你過日子。”
“做過了就是做過了。”顧西眼淚又眨了出來,“虞叢,你要點臉,體麵點分手不行嗎,今天要不離婚,要不你把我勒死,我是一定要出這個家門的!”
虞叢怒氣上來,“好,你要離婚是吧,想好了,連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買的,你脫得下來,我可以離婚啊。”
五年了,顧西吃的穿的確實是丈夫掙的錢買的。
她摘下婚戒、耳環、紮頭發的皮筋、上千塊的毛衣,隻剩下裡麵的打底衫和褲子,換上媽媽給做的棉拖鞋。
“打底衫是嫂子送我的,鞋子是媽媽做的,褲子是婚前我自己買的,虞叢,那我們就這樣,再見了。”
她真要走?虞叢篤定顧西鬨脾氣,她過慣了優渥生活,出去一個星期都活不下去。
“手機,顧西,你的新款手機是我買的,放下來。”
現代人,沒個手機可怎麼出門。
他們曾經也好過的呀,他現在竟然可以叫她比來時更一無所有的離開。
“虞叢,我沒想到你這麼爛。”
“全天下的男人都這樣,顧西,我等你明白回頭來找我。”
顧西說:“虞叢,我不相信全天下男人都這樣,是你自己爛,但你以前也不這樣,什麼時候開始,你變了呢?”
她手一揚,手機劃過頭頂,“啪嗒”摔在那個她不願多看一眼的男人腳下。
十月的夜裡很涼,顧西除了裹身的單薄衣裳,真的一無所有了。
但她還有一條命不是嗎,她再一次提出離婚,這次沒有被夫家勒死,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