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亦寧覺得舅舅不至於那麼小心眼，而且外婆家的公司有職業經理人，裁人這種小事舅舅又不管。

但這次他想幫幫顧西，他說：“找我舅舅沒用，還不如去找我爸爸，我帶你去找我爸爸。”

“那還是算了吧。”顧西看人很準，和封俞道歉，他還能網開一麵不計較，但是亦寧爸爸，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不會因為家裡保姆，就去修正公司高層的決定，何況還不是他自己的公司，小舅子家的公司他更不至於多管閒事。

但聞亦寧決定了，“你不是說你哥房貸都快還不起了嗎，走吧，試試去。”

顧西想到哥哥的艱難，明知不合適、沒結果，還是帶著萬一的希望，跟著聞亦寧去了他爸爸的公司。

他爸爸的公司很大，來來往往全是衣著得體的精英人士，顧西愈發局促，低著頭跟著聞亦寧，少年比她還高呢，她正好可以避在他身後。

小老板很低調，公司裡隻有少數人認得他，聞亦寧被無情的拒在門外，“老板的行程很滿，真沒時間見你。”

聞亦寧：“兒子見他還要預約？不為難你，我自己打電話行了吧。”

一通電話，聞亦寧和顧西被叫到聞晏辦公室。

聞晏工作狀態和居家狀態完全兩個人，隻掃了一眼，顧西就知道這趟白來了。

不該來的，真不該來，自取其辱，還讓人看輕了。

就像她當長媳的期間，如果廚房的廚娘求她繼續留著被管家攆出去的小廝，難道她會為了一個廚房的傭人，打臉為主家工作了幾十年的管家嗎？

是不會的，她都不會，聞晏怎麼可能讓小舅子公司的高層修改裁員名單。

她違反了規則，反應過來的顧西連連道：“抱歉、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打擾了，我先回去了。”

…

聞亦寧其實背著顧西，發短信和他爸說過詳情，聞晏見他們倆，是準備告訴他們，小舅子沒有乾預過公司裁員決策，他也不會乾預。

但沒想到小保姆沒開口，直接羞愧的落荒而逃。

聞亦寧問他爸，“要是她開口，你會出手嗎？”

聞晏：“你電視劇看多了，沒有什麼英雄救美，她也不是女主角，就算是，你爸我也不是戀愛腦的男主角，裁員是公司行為，是斟酌出來的名單，就算她哥是你舅，我也不會乾預的。”

聞亦寧不理解，不就是少裁掉一個人的事嗎。

他說：“成年人的世界，全是利益和謊言。”

聞晏提醒，“再有幾十天，你也是個成年人了，彆再做你鮮衣怒馬的江湖夢，這是現代社會，沒有江湖。”

聞亦寧不想和他爸說了，“彆，按照年齡劃分，你現在是中老年，我還是青少年。”

他爸給他一個爆栗，“謝謝，我還沒過四十歲生日，正值壯年，你這大號是練費了，我不介意再練個小號。”

聞亦寧“切”了一聲，“你先脫單再說吧。”

秘書進來送裁員名單，聞亦寧探頭看，聞晏叫助理把兒子送回去，他翻開裁員名單，圈了幾個名字出來，說道：“裁員名單裡，女性占比不能比男性高，還有，怎麼裁員人選裡還有孕婦，你們再斟酌一下。”

秘書忙道：“老板，這是委托裁員的第三方公司綜合考慮後給出的最優化名單，大家都是這麼裁的，有些三十五歲老員工年薪太高了，還有懷孕的，一生孩子哪有什麼精力放到工作上。”

聞晏抬頭，這個秘書是新調上來的，他沒時間去了解每個秘書的性格，他低頭忙著下一個投資的項目審閱，說：“我請你來，不是讓你教我怎麼做事的。”

…

顧西哥哥還是被裁了，拿了N+1的賠償，十幾萬，能應付一陣子的開銷了。

本來很難過的事，但嫂子這邊有好消息，她說以為會被裁員，但是沒裁，還調到更清閒的崗位，工資沒變。

“好歹有一個人的工作保住了。”嫂子很滿意了。

雖然企業不敢明目張膽裁掉孕婦，可有一萬個理由逼著你自己辭職，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意外之喜，她沒什麼不滿足的。

顧西替哥嫂高興，突然想到聞亦寧爸爸，他領導的公司高層還挺好的。

媳婦能保留工作，顧東回總算沒那麼沮喪，林紅袖勸老公，“有了裁員的補償款，你歇一歇，這幾年精神繃的夠緊了。”

“我先投投簡曆吧。”兩人都知道，他們這種過了35+的，在求職市場很難找到對口的工作了。

顧東回問：“西西找去了你們公司，你能保留工作，會不會和她找你老板有關？”

林紅袖搖搖頭，“我老板不是能為女人衝昏頭腦的人，應該不是，現在正是西西離婚的關鍵，彆給虞叢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