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太久,差點忘了正事。
聞人衿玉謝絕了門外那人,並吩咐道:“今天晚上彆再來打擾。”
腳步聲遠去,聞人衿玉順手關掉了近處的幾盞燈,室內光線立刻朦朧起來。
霍諶依舊睜著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聞人衿玉的側影。
聞人衿玉並不在意他睜眼與否,又在看些什麼。關掉多餘的燈,隻是想營造一個令人精神鬆懈的環境。
她拿出剛才從衣帽間裡提出來的一個恒溫保險箱,輸入密碼,掀開蓋子,一層幽冷的藍光映在她的臉上。
聞人衿玉回憶著醫生教給她的操作步驟,挽起袖口,又洗淨雙手,正要觸碰到霍諶的額頭,卻又停住,重新戴上了一雙手套。
隔著手套,聞人衿玉用手心感受著他臉上皮膚的溫度,隨著她的靠近,他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易感期無疑。
其實其他症狀已經足夠明顯,這多出來的一步,隻不過是因為她的惻隱之心,不希望讓眼前這個alpha成為醫療事故的犧牲者。
聞人衿玉想了想,還是征求本人的意見,“我打算替你注射一支信息素提取液,過程會有一些痛感,你能控製自己嗎?還是需要給你捆上約束帶?”
霍諶並沒有說話,聞人衿玉猜測,以alpha一貫的自負,不會喜歡被外力束縛,也就默認他可以忍受。
更重要的是,她對於如何使用醫療約束帶沒有太多的經驗。
說完了注意事項,聞人衿玉從恒溫箱裡取出一支盛有無色液體的試管,那是從她體內提取出的信息素提取液,每次信期都會采集、保留一份,是為了很多種特殊情況準備的。
眼下的情況,算是其中最平常的一種。
聞人衿玉伸出手去,快要碰到霍諶的肩膀,又縮回了手,她為難道:“你自己能翻身嗎?”她不是很想做這種事。
霍諶的視線一動,從她的臉龐移到她手中的醫療器械,他沉默地翻身,將後背對著她的方向。
準備工作終於做完了,最後的工序反而快捷簡單。
消毒、注射,簡單的止血處理,聞人衿玉做完這一切,又本著獵奇心理,湊近了一點,仔細觀察alpha的腺體,趁著手套沒有褪下,她伸手輕輕按了按。
似乎沒什麼區彆。
或許是錯覺,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道似乎濃了一點。
*
半小時之後,霍諶的意識清醒了不少,已經能夠自己坐起來,倚靠在沙發之上。
他身體一動,胳膊忽然被一股力量按住,聞人衿玉說道:“等一等。”
他垂眼看過去,胳膊上捆著橡膠帶,聞人衿玉手裡拿著另一支針管,正在抽血。
聞人衿玉看了他一眼,禮貌性地笑了笑,看上去並沒有向他解釋的打算。
聞人衿玉抽取了足夠的血液樣本,收好所有的工具,再把它們重新放回衣帽間,等她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條毛毯。
她隨意把毛毯放在沙發上,他伸手就能夠到。
聞人衿玉又關掉了幾盞燈,室內越發昏暗,是一個適合休息的靜謐環境。
她繞開沙發,打算回到自己的區域。
“我從前聽說……omega總是敏感多情的。”霍諶突然開口,他聲音沙啞,卻足夠讓人聽清。
出於對病人的憐憫,聞人衿玉回答了他的話,“那是陳舊的觀念,不適用於現在。五年前,皇家學院的新版教材就已經更正了這一概念。”
霍諶還有一些話沒有說出口,他聽說omega身體柔弱,精神更軟弱,憐憫弱小,感情用事,麵對這樣的人,示弱才是好辦法。
從剛才發生的一切看來,這一點也並不完全正確,至少不會適用於所有的omega。
聞人衿玉腳步忽然一停,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她幾乎是雀躍地撲到了窗前,她眼神明亮,臉上不自覺掛起笑容。
周圍沒有彆的人,她隻好回過頭來和他分享,“聽見了嗎,是落雪的聲音。”
霍諶一怔,似乎是有那麼一點細微的聲音,但毫不起眼,也沒有任何出奇之處。
見狀,聞人衿玉拉開了窗戶,寒風撲麵,吹動她的發梢,她緊了緊衣領,探出手去,小聲道:“真的下雪了。”
霍諶不由自主地目光追隨,隱約間看到雪花飄在她的發間,變成細碎的一點。
窗外的冷沁氣息傳過來,他似乎聞到了一陣雨後鈴蘭的味道,皮膚的熱度又緩緩升高。
他又修正了剛才的想法,心想,嗯,的確是敏感多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