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彎下腰看人有沒有睡著。

“阿——柔。”

湊近耳邊喊了一聲，溫柔依舊沒應，閉著眼睛沒動。

“看來，是真的睡著了。”

近幾日，也不知道阿柔在煉什麼蠱，足足備了十個甕，每個甕每日早晚各五滴血。

如此放血，臉色越來越蒼白，也越發嗜睡了。

“唉——”

無雙苦惱地緊蹙眉頭，看了一眼香爐裡的安神香，幫溫柔蓋好被子，悄聲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阿柔呢？”

餘光掃向隔壁房間，靈光一動，苦惱的表情一掃而光，樂顛顛地跑進去。

打開角落裡的大箱子，看著十個甕，目光閃爍。

“煉蠱需要放血，這麼多甕，我選一個，或早或晚替阿柔放血，她應該察覺不到。”

越想越覺得可行，無雙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就這麼辦！”

既然有了主意，無雙很快就實施。

因他十分小心，又在溫柔放血時故意找事轉移她的注意力，趁機放血混過去，所以從未被發現。

不知為何，溫柔待他比之前還溫柔。

哪怕如之前那般的小動作，她最多扯兩下他的辮子就拋開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溫柔放下新出爐的桃花酥，對坐在樹上發呆的無雙招手：“快下來嘗嘗，這桃花酥是不是你在外麵嘗過的味道。”

無雙跳下樹，拿起挑花酥就往嘴裡扔，溫柔急忙遞給他涼茶：“剛出爐，很燙的！快喝口涼茶降降溫！”

果然被燙到的無雙模糊不清的“哦”了一聲，就著溫柔的手喝了一口涼茶，才喟歎地回味起來。

“好吃，不管阿柔做什麼都好吃！”

“阿柔，你也嘗嘗。”

溫柔咬了一口無雙遞到嘴邊的桃花酥，細細品嘗後略有挑剔道：“餡不夠香，皮不夠薄，下次我再試試其他的方法……”

“對了，無雙，我要回溫家一趟，明日就啟程。”

正吃得歡的無雙放慢了速度，愣愣道：“你要回溫家？”

溫柔點頭，拿出之前寄來的信：“師父來信，我總要回去看看，而且——”

將滿滿一木匣子的信放在桌上，無語道：“五日一封，整整十五封信，我可不想被信封淹沒了。”

“況且，我留在無雙城，你為了陪我，練劍的時間不及從前，到底分了心神，於練劍不利。”

拿起桃花酥堵住無雙的嘴，嘴角上揚：“誒——不許說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有錯，也都沒有錯。”

“彆難過，我會回來的。”

無雙握住她的手腕，快速嚼了幾下，勉強咽下點心：“阿柔，那你答應我，要快點回來。”

“好，等你能操控十把劍的時候，我就回來。”

無雙想了想，現在他能操控的劍才七把，還差三把。

溫柔伸出食指戳在他眉心紅痣上，語氣微揚：“怎麼？沒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完成？”

收回手，點了點心口：“這裡可是一直堅信，日後與她攜手共度的人，定名震天下，成為意氣風發的無雙劍仙！”

無雙愣怔地看著她，溫柔卻起身背對他，仰望皓月星空。

“無雙，我不是落霞仙子，也不會成為第二個落霞仙子。”

“便是做了仙子，也是扶搖直上入逍遙，與你並肩同去同歸。”

月色溫柔，微風拂麵。

無雙卻覺得，今夜的風吹進了他心裡，今夜的月光揉入了眼中。

風輕，月明，入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