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顏端著甜點回到房間時，屋子裡有些悶熱，他開了通風口排了會兒氣，將浴室裡的煙霧流走。

段之懸和程幺一人占了一張床，一個擺著街頭老大爺似的姿態，一個則像隻打盹的貓兒，隱隱約約間兩人的氣質竟不約而同的謀合。

“吃點東西吧。”

裴顏給程幺拿了一個甜甜圈，程幺瞬間眼眸都亮了，覺也不困了。

論誰也無法抗拒甜甜圈啊。

“謝謝哥哥。”程幺甜蜜蜜地說。

裴顏彎了彎眸，眼角帶出笑意。

段之懸看著程幺啃甜甜圈，像是心情不大好的來了句，“小心長蛀牙。”

“……”嘖，不就羨慕我有你沒有嗎？

程幺不理睬，照樣該吃就吃。

……

外麵大雨依舊在嘩啦啦地下，程幺從浴室裡出來，柔美的麵頰蒙著水霧，發端也有水珠，沿著側臉滑落，一直順著脖頸流入半敞開的襯衣裡，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像塊精美的玉。

裴顏見狀，屏住有些淩亂的呼吸，走過去幫程幺鬆開的幾個扣子扣上，一直扣到最上麵，漂亮的小少年被勒得擰了擰好看的眉心，“哥哥，有點悶。”

“睡覺再脫。”這回裴顏沒一味依著他，而是有些強硬地說。

“哦。”程幺看樣子有些委屈地道。

靠在床上的段之懸正一臉悠閒地看著極其曖昧的兩人，一直到裴顏走進浴室後，才懶懶地收回視線。

程幺脫掉拖鞋上了床，懨懨地扯過被子，無精打采地說：“段之懸，不能總是我幫你啊，你自己也要爭口氣啊，自己的老婆自己追。”

段之懸沒答話。

程幺挪了腦袋看望去，隻見對麵那人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哎，不省心。

程幺下床，將段之懸沒蓋的被子拉上去，一點點地覆在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又將男人結實有力的手臂塞回被窩裡，有點涼，像抓了一坨冰似的。

021：“宿主真好，我哭死。”

閉嘴。

程幺暗自歎了口氣，準備轉身離開時，先前放回去的那坨冰忽然抓住了他的小臂，一道低低的聲音傳過來，帶著些許懇求，“彆走。”

他轉過頭，看著男人濃密的眉和緊閉的眼。

原來是在說夢話。

程幺盯著段之懸沉默了好一陣子，在裴顏從浴室裡出來的瞬間抽回了手。

夜晚，天花板上的星星在吊燈被關閉後，閃出了淺淺的光，給空無一物的天花板勾勒出一副少有的極致的美麗星空圖。

程幺還是和裴顏睡在了一張床上，但他下意識地保持了一定距離，還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被子外隻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

屋子裡隻響起一道低沉的呼吸聲，是來自另一張床上的。

裴顏也還沒睡。

程幺望著天花板，忽然小聲說了句“哥哥晚安”。

旁邊的人也回了聲，接著響起輕緩的呼吸聲。

程幺長睫輕顫，他對著另一張床側躺過去，未料對上了段之懸那雙黑漆漆的眼，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醒的，在黑暗裡像隻野狼，露出深邃得不見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