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扇了兩下眼睛，內心有點糾結。

“你覺得惡心？”語氣中顯得有些傷心。

“什麼？”然後又離開反應過來，“沒有。我沒這麼想。”

顧桀睜著晶晶亮的雙眼看著他：“這麼說我是有希望了？”

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鼻尖若有似無地聞到了梔子花的香氣。梔子花開的時候總是美好的開始，等到梔子花謝的時候呢……那就像個詛咒一樣緊緊地纏繞著他的心，是不是這一次會有不同的結果？

直到8月，梔子花幾乎謝儘顧桀還是那樣整天神經兮兮地粘著自己。橫生在徐梔心中的那份恐慌總算是消除了警報。開學後有些難以入眠的夜晚，他甚至便開始想著如果哪天需要對家人出櫃的話也無所謂了。隻有有顧桀在，那麼一切都可以克服。再難再苦再累也就都沒有關係了。心中的那一道防線過了，徐梔就一撲心對顧桀。想著大學畢業後也可以為了顧桀到香港去找工作謀生存。想著想著自己就傻傻地笑了起來，有一次把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室友給嚇到了。

“小梔子同學，你半夜傻笑什麼樣？驚悚地萊，嚇誰呐你！”

“沒彆人，嚇的就是你！”然後一翻身，拿出手機看時間。可是時間沒看大拇指直接按短信界麵一封封顧桀的短信慢慢地讀了起來。雖然都是寫芝麻綠豆毫無營養的短信，可是看著就覺得一陣陣的溫暖。從心裡透出的幸福。他想這一次是真的一頭栽進去了。自己倒弄地有那麼點像小姑娘似的了。

轉眼一年後去了，交換生也到了回去的時間。

“徐梔出去喝一杯吧。”背著光看不見他這時候的表情。

時間到了，一年的時間太短真的太短。但是沒關係，還有半年的時間就畢業了。畢業了就去香港找顧桀。這話還沒和顧桀說，想著畢業後給他個驚喜。

在學校旁邊的小餐館包了個包間。

“乾嘛要包間呀？就2個人。太奢侈了。”包個包房還要加35元包間費。這不是伸著脖子給人斬上一刀麼。

顧桀把他往裡推：“有些話就想我們倆個人，安安靜靜地說。”

看了看他，“那好吧。”人都要回去了，還不得讓著人家一點。

涼菜、花生和啤酒很快就先端上了桌。顧桀給倆人的杯子滿滿地倒上了啤酒。“我後天就要回香港了。”

點了點頭：“恩，知道。再聯係唄。科技這麼發達，□□,MSN,E-mail都可以的。”

“是啊。還能常聯係。作為朋友。”

徐梔那時還沒會意過來他的話。“乾什麼呀，又不是你回去了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你這人。我你還不清楚麼，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一個人。”然後眨了眨眼，“不會對不起你的。”

把頭低了低，然後歎了口氣：“對不起……”

這才發覺了不對，“顧桀，你到底想說什麼？”

往嘴裡灌了好幾口酒，“徐梔，我們要不散了吧。”這句話沒有詢問的意思，直接的陳述了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徐梔的心一瞬間有點憋悶，大腦當機了幾秒。散了……原來詛咒還是纏繞著自己啊。隻是緩了一年而已，隻是一年而已……“散了，多輕巧啊。理由？你可彆和我說異地戀太累？！”

“徐梔，我不是Gay。”

“TMD我也不是Gay！誰一開始是Gay啊！”激動地拍了拍桌子，滿滿的一盤花生米搖晃了幾下，散落出幾顆。“當初是你接近我，吻了我，對我告的白。我現在為你掏出了整顆心你卻說不要了？我100%的來愛你，你呢？你對我是80%？還是60%還是40%？還是或者隻是更低？”說著說著用手捂住了眼睛，顫抖著說：“我甚至……甚至都想過要是為了你，我這輩子就算是Gay了也無所謂了，我都在腦子裡盤算過怎麼向家人出櫃…….”

說不感動是假的，可顧桀就像是鐵了心的。“我也想過，想了很多。可是我發覺我太自私，我沒法出櫃。我沒法和你過一輩子。對不起。”

“夠了。”碰——地一聲把酒杯砸桌子上，說到這裡也就夠了。徐梔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再這樣下去隻會在他麵前顯示出更多的難堪。“這頓散夥飯你就自己吃吧。我沒那胃口。”

花開燦爛，花謝儘散……一如他的愛情。

顧桀走的那天，徐梔還是去送機了。顧桀看到他的時候有些訝異，內心泛著絲絲的內疚和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

徐梔還是那樣對著他露出乾淨純潔的笑，幫他理了理領子：“散了就散了吧。有句話說地好，好聚好散麼。隻是如果你真的喜歡過我，就請你以後在看到梔子花聞到梔子花香的時候至少能想起我。”雖然勉強地笑著，可那臉上的傷心卻怎麼樣也掩飾不住。

點了點頭，然後揮手道彆。

顧桀登上飛機要了杯飲料，然後半躺在椅子上回憶起一年內的點點滴滴。他是真喜歡過徐梔，隻是還沒喜歡到徐梔喜歡自己那種程度。閉上眼一轉眼就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夢裡他夢見了成片的梔子花，還有站在花樹下乾淨漂亮的徐梔。撤了撤嘴衝自己笑。然後笑著笑著他張嘴對自己說著什麼。慢慢地走進他，想聽清他對自己說些什麼。然後走近了，梔子花香撲鼻而來伴隨著梔子花繞成一根繩子層層纏繞住自己。徐梔對著自己說：“我對你掏出了整顆心啊……整顆心啊……”

滿頭大汗地從夢裡驚醒。才清楚地意識到那是一場夢。可是鼻子裡隱隱地還是聞到那梔子花香。會散不去，像有靈魂般的跟隨著自己。飛機上怎麼會有梔子花香？這個疑問伴隨著他下飛機。拎著行李走出機場。那香味不知為什麼卻越發的濃烈。恍惚間看著馬路對麵徐梔那張傷心的臉正忘著自己。鼻尖被梔子花香包圍著……那曾經喜歡的香味現在就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徐梔……徐梔…….耳邊似乎想起了什麼撞上的巨響，“碰——”的一聲的。整個人好像飛了出去，眼前的臉在眼裡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周圍似乎想起尖叫聲。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最後的意識間他隻記得那詭異的梔子花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