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話不便對著樊雪音說,也不便告知何致,她竭力緩了緩神色,問樊雪音:“阿音,你可知這是什麼毒?可有解藥解她們的毒?”
樊雪音道:“我也不能肯定,不過我祖父一向喜歡鼓搗一些稀奇古怪的藥,解毒的藥也有,我這裡倒是有一些,隻能先給兩位姑娘抹上試試看,一會兒大夫到了,還得讓大夫給兩位姑娘仔細瞧過才是。”
她從藥箱裡拿出一隻小瓷瓶來,倒出一些清水樣的液體在手心,細細給聶雲台和何致抹上。
見兩人嚇得小臉煞白,安慰道:“姑娘彆怕,我這藥就算沒什麼效果,也是美容養顏的,絕無壞處。”
不多久,丫鬟領著一位老大夫來了,他也像樊雪音一樣仔細瞧了兩人傷處,也說是中毒,隻是並沒有什麼好法子,隻開了一副普通的清熱解毒的藥方。
聶蘭台不放心,讓樊雪音看了大夫開的藥方,她點頭說可行才讓丫鬟去抓藥。
聶雲台和何致抹了樊雪音的藥之後,似乎有所好轉,傷處沒那麼疼了,清涼涼的挺舒服。
但是何致額頭上落了兩道挺深的血痕,急得眼淚汪汪,不住叫嚷:“我不會毀容吧?這下完蛋了,我還沒說親呢,嗚……”
樊雪音柔聲道:“不會的,我一定會想辦法的,就算我不行,還有我祖父呢。”
聶蘭台握住樊雪音的手,懇聲道:“阿音,今日若非你相助,我妹妹和何姑娘就遭殃了,今日已來不及,他日,我定會報答你的!”
樊雪音笑道:“我給兩位姑娘看傷可不是為了讓你日後報答我的。我祖父時常教我,行醫濟世,本來就講究一個緣分,其次是講究那份醫者仁心,若是做一件什麼事就圖彆人報答,那樣的人活得也無趣了。
她跟聶蘭台三人說了一會話,又說了些禁忌叮囑,方回去繼續義診。
樊雪音走後,白鴿來報:“那幫耍猴戲的頭領還在客棧外麵等著,說是要來賠罪,也願意賠醫藥錢,姑娘可要見他?”
聶蘭台頷首道:“我下去見見。”
她本以為能從耍猴戲的人身上探出一點線索,誰知見了那頭領才知,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這些人討生活也不容易,聶蘭台象征性地收了他一兩銀子做醫藥費。
回到客房,聶蘭台看著兩個仍在哼哼唧唧的傷員,輕聲道:“咱們回去吧,此地不可久留,從樊姑娘的話裡,你們也聽得出,我們是被人算暗算了,這裡不安全。”
何致哭道:“鬼社火還沒看到呢!”
聶蘭台道:“是鬼社火重要還是你的臉重要?”
何致不說話了,聶蘭台又道:“趕緊回去吧,明年我再陪你們來看鬼社火,咱們早點回去,請京裡的大夫再看看你們的傷才是要緊。”
聶雲台道:“快到午時了,不去那個白雲廟吃齋飯麼?”
按照原來的行程,看了鬼社火之後,她們午間還要去鎮子外一座寺廟裡用齋飯,聽說那裡的筍乾齋飯特彆好吃,現在也是不能去了。
聶蘭台心知既然對方把她們的行程都摸得清清楚楚,那她們要去廟裡用齋飯的事對方肯定也知曉,那裡多半還有詭計等著,自然是萬萬不能去。
她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些回去看大夫吧,都什麼時候了還饞嘴。”
今日來這鎮子的主要目的就是看鬼社火,誰知什麼也沒看成,還落了一身傷,聶雲台和何致均是又失望又委屈。
不過兩人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知道這時性命比什麼都重要,鬼社火明年還可以來看,齋飯也可以明年吃,兩人都沒有二話,立即乖乖吩咐丫鬟收拾東西打道回府。
聶雲台突然想到了什麼,叫道:“姐,我們在回去的路上會不會也有危險啊?”
聶蘭台道:“我也不好說,見招拆招吧。”
她明白,對方既然出手,就不可能這樣不痛不癢地讓她們回去,必然還有更厲害的後招等在後麵。
何致氣呼呼道:“到底是誰在害我們?我要把他揪出來,綁在大南門前,每天抽他一百鞭子!”
聶蘭台心知她是受了自己連累,不過為了避免這小姑娘和聶雲台生隙,眼下還是不便告知她。
來時興高采烈,回去時所有人都神色鬱悒,更添了一份對前途危險的擔憂,不過走了大半的路程,竟是平安無事,聶蘭台不由得暗暗鬆了一口氣。
本以為能順利回府,結果在離京城南大門還有五裡路左近的路上,馬車被前方一陣騷亂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