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出照屋梁明,鳥臨窗語報天晴。燕長星結束一夜入定修行,施展個清潔術法後推門迎陽。
“師尊早。”林溶正在院中練劍,飄落金桂隨遊龍劍氣而行,朝暈下如流動銀河。
“早。”燕長星索性在一旁小亭坐下,邊嗑靈瓜邊對林溶略作指點。
約莫一刻鐘,趙宸和阮夕燭來到問鼎館。“所以線索是什麼?”趙世子頂著碩大黑眼圈,錦衣華服也遮掩不住困倦。昨夜送走周不渡後,燕長星提起已有夙泠線索,偏又不說完,害他“一夜好眠”。
“兩天前的事情了。我和林溶初進問鼎館就遭到刺殺。對領頭的搜魂後,”見靈瓜沒了,燕長星從儲物戒中又抓出一把,運氣震開外殼,“我看到了他主子下令的情景。”
“是誰?”趙宸一骨碌坐旁邊,順手薅了幾顆靈瓜。阮夕燭懶懶靠著觀摩林溶劍法,時而垂眼不知想著什麼。
“看看,可認識?”燕長星拿出幅畫卷,抖開就見一人模狗樣的男子。
“魔教教主魏延?你可還看到些什麼?”
“當然。按那人記憶,魏延於三年前帶回一重傷之人,正是夙泠。他上前過問卻被魏延狠戾警告,之後幾番暗探也沒尋見。”
“看來他多半是被魏延私下囚禁了。”趙宸斂眉,“魔教教眾眾多,分派更是散亂,我們該去哪裡?”
“那裡積雪遍布,常年不化,人多穿貂。”燕長星印象中這氣候環境唯有漠北符合。
“那就是大慶與漠北邊境的魔教老巢了。”作為神機閣閣主,趙宸還是有幾分本事的,“走吧。馬匹我已聯係人備好了。”
“不禦劍?”燕長星還以為按這人性子會對禦劍飛行很感興趣。
“我恐高。”趙宸附耳說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而罕見地紅了耳根。
“你輕功不是挺好?”燕長星也大為震撼。
“這是可以相並論的高度嗎!”趙世子憤而出院門牽起馬匹,因用了幾分力被愛寵噴了一鼻息。
北行十四日,幾人經曆了數波刺殺,次數之多讓燕長星懷疑人生。
“你的世子身份這麼金貴?”燕長星翻出軟墊,坐在篝火旁。林溶專注烤著野兔,在趙宸的力爭下,是四人份的。
“我這不是放出了紈絝世子湊完武林大會的熱鬨後還想去漠北遊曆的消息。途中招惹了不知名勢力死了再尋常不過。”趙宸啃了口洗淨野果,橫臥在之前讓侍從送來的編織綢布上,“就前天那波,我懷疑是我祖父借我爹的名義派人刺殺的。”
“?”燕長星突然覺得樓蘭雖然國小,但是高度集權也有它的好處。
“虎毒不食子。他雖然寵妾滅妻,還不至於對我下殺手。”趙宸接過林溶遞來的一串烤肉,滿足眯眼,像極了貓兒,看不出一絲難過,“隻不過父子越不和越可以減少皇室忌憚,他被老頭子利用也不是一兩次了。”
吃乾抹淨,趙宸又湊過來:“長星可知大慶皇室被笑談的規律?”
“我是樓蘭人,離大慶有幾千裡遠。”燕長星隻專注吃肉,除了手上兔腿,旁邊還齊擺著三隻。林溶全給了師尊。
“就是大慶皇室宗親總是好竹出歹筍,富不過三代。比如我爹,他就不行。神機閣是從我祖父手上接過的,我爹甚至在這交錢打聽過幾次消息。”趙宸蹲在燕長星右側,嘴上叭個不停,衣擺搭在地上染塵也不在意,眉眼在篝火映襯下璨若繁星。
…阮夕燭捏了捏眉骨,對趙宸的狗樣頗為不屑。他總是帶著幾分憊懶,著紅袍時是糜豔,穿劍服時則顯出無邊孤寂來。
“何時才能找到你?”阮夕燭從袖內拿出枚平安扣,上麵刻著溪年二字。珍重握著和田玉,他偏頭,避免火光照出眼底深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