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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謠:“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這書上說的封印記憶是怎麼一回事?”
弋痕夕顯然有幾分意動。
山鬼謠狡黠道:“不告訴左師老師,我就給你看。”
弋痕夕當然好奇,他坐了過去同山鬼謠一起看書。然而沒看多久就被左師老師發現了,兩人一起受罰。
……
"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山鬼謠笑著道,“誰叫咱倆是好兄弟呢?”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封印自己的記憶,你會選擇什麼樣的鑰匙?這把鑰匙可以是一個物件,也可以是一個地方,也可以是一個——重要的人。”他看著弋痕夕,認真地說道,又指了指自己,眉眼中藏著狡黠,“重要的人,比如我!”
弋痕夕:“選你?我為什麼要選你?”
山鬼謠:“跟你打交道真沒個痛快勁,大不了我也選你不就行啦。”
弋痕夕:“真的嗎?那……好吧。”
兩人拉勾。】
弋痕夕有些感慨:“那時誰都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有需要封印自己記憶的一天。”
辰月恍然看向山鬼謠:“之前你沒有正麵回答我封印輾遲記憶的人是誰,是因為……”
弋痕夕點點頭,聲音中含著歉意:“輾遲的記憶是我封印的,為了避免泄露玖宮嶺的情報。”
辰月想,那時自己滿心以為奪走和封印輾遲記憶的是同一個敵人,山鬼謠為弋痕夕瞞下這事的行為,竟然顯出幾分理智的溫柔。
但想起輾遲失去記憶的樣子,她依舊有些低落。
她看向屏幕中的兩個少年,真心期望著山鬼謠不是他們的敵人。
千鈞曾看過關於封印記憶的書,他後怕地道:“弋痕夕老師,你就不怕山鬼謠他忘了你們之間的約定,根本解不開你的記憶?”(1)
山鬼謠不緊不慢地道:“這樣的事,你們在成為俠嵐的那一天起,就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
千鈞警惕地瞥了山鬼謠一眼,繼續說道:“而且他要是解開了更危險,您就不怕他修改記憶?”
“在我心裡,他是最不可能的那個人,”弋痕夕語氣篤定,“但如果他真的沒有忘記,我就可以交付信任。”
就憑他在無極之淵的那個決絕的眼神,那個酷似擾龍犧牲時的眼神。
山鬼謠苦笑,他當不起弋痕夕這樣的信任。“我確實有想過修改你的記憶,隻不過當時情況危急,沒來得及而已。”他坦然道。
關於自己親手殺死老師的記憶……
其實不然,他隻是想扣下這段記憶不還給弋痕夕。可就像他對遊不動所說的那樣:“不管是惡的記憶,還是善的記憶,對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所有的記憶構成一個整體。”
所以,在山鬼謠看來,刪除也算是一種修改,一種對弋痕夕不利的修改。
“得了吧,”弋痕夕沒好氣地揭穿他,“從你解開我的記憶、幫助輾遲恢複記憶,去鸞天殿找我、綁架辛垣那麼長的時間裡,你都沒做什麼手腳。你根本就不是想修改我的記憶,倒像是……”
倒像是某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思緒。弋痕夕對自己的直覺想法並無十全的把握,便沒有將這句話說出口。
山鬼謠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弋痕夕交付的信任未免太過,就一個俠嵐而言,目前千鈞對他的態度才算是合格的,隻是……自己如今要救破陣他們,的確需要弋痕夕這樣的信任。
他沒再出言反駁。
千鈞一聽,更緊張了:“弋痕夕老師,你確定山鬼謠他沒對你的記憶動什麼手腳?”
弋痕夕篤定道:“我確定。”
“如何肯定?”千鈞依舊不放心。
“因為……左師老師,”弋痕夕垂下眼眸,輕聲說道,“如果連這件事都是原封不動的話,那麼你認為,其他的記憶,他還有修改的必要嗎?”
場麵一時寂寂,千鈞自悔失言。
輾遲連忙打岔:“說起來,我讓山鬼謠把記憶還給弋痕夕老師時,他看起來確實很不情願。”
弋痕夕想起山鬼謠那時的神情,一針見血道:“所以,你就隻是快要把記憶還給我時想了一下?”
“所以你就順水推舟地被假葉抓住來試探我?”山鬼謠冷笑道,“魯莽。”
“畢竟我沒有記憶,直覺你們兩個都不像好人,”弋痕夕相當坦然,“我也沒想到假葉會直接下殺手。”
山鬼謠一言不發地盯著他,平靜的神情下是壓抑的怒氣,強烈的壓迫感讓一旁的輾遲大氣也不敢出。
弋痕夕卻絲毫不怵,他甚至衝山鬼謠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至少我試探出了一個不錯的結果。”
被假葉推下懸崖算哪門子的不錯,山鬼謠無奈地歎了口氣:“弋痕夕,之前我就說過,你對太多的事情抱有希望,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弋痕夕振振有詞地回嗆:“我可從來沒有過絕望的樣子。”
還是這麼個脾性,一旦認準了什麼事,就不會輕易動搖,山鬼謠看向弋痕夕的目光裡多了幾分長輩式的縱容,他對上弋痕夕清亮的琥珀色眸子,欲言又止。罷了,就讓他多高興一會兒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