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寨(四) 他們怎麼欺負你了?……(2 / 2)

彆枝引 北島樹枝 3780 字 2024-03-30

祁懷晏凝視著她,正準備說點什麼,遠方卻傳來異樣的聲音。

“爹!爹!“窄小的巷子裡,方才半敞開的那間破敗的小屋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響,小枝猛地回頭,心下大叫不好,臉頰上也浮上幾分憂色。

見少女離開,祁懷晏餘光瞥了一眼地上滿臉橫肉暈死過去的富商一夥,沒留一絲多餘的表情,便追隨少女而去了。

這位無賴至極的富商從小是個富三代,頑劣的誰也管不住,無論闖下什麼滔天大禍也知道家人會用錢了事。手裡竟還有幾條人命,都是最終都賠過錢解決了。

長到現在幾十歲的年紀依然隨性而為,覺得那些人平白得了錢,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這樣的人,倒也活該落得這個下場。

很久前,他發覺被欺侮的小鈴鐺一家時,曾偷偷潛進來給小鈴鐺留下一包銀錠。那日他好似見到過這家夥的背影。

當時就覺得這人的影子討厭,沒想到本人比當時隱約感受到的更令人生厭啊。

待虞小枝跑回那間小小的宅子時,見到的就是拽著醫倌急匆匆跑回來跪倒在地上的小鈴鐺和不斷被他搖晃的,傷痕累累倒在地上昏迷的男人。

醫倌麵色凝重的放下箱子,在小鈴鐺的催促下不耐的查看男人的脈象、眼瞼等。虞小枝焦灼不安的等在一旁,她心裡不可訴的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卻念念的希望這是假的。

“這……”醫倌剛吐出一個字音,他們便急急的注視著他,等待著後文。

那醫倌沉重的皺眉,搖搖頭卻是說出了一句讓他們憂心的話:“令尊往日也受過一定程度的傷,原本傷口便未恢複完全,現下又疊加了更加嚴重的傷口,恐怕……”

“不可能!”一道女生打斷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剛趕來的祁懷晏尚未進門便聽見她的這句話,隨即就看見了虞小枝顫抖的攥緊了拳頭對醫倌大吼的樣子。

“有什麼辦法,什麼藥也可以,我去找,我可以去找。”不知是想到什麼,她的話音變得破碎不堪,像是稀薄的玻璃紙,隻堪堪維係才成了一句完整的話。

年長的醫倌被嚇了一跳,看著這個女孩,若是被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地上倒著的是她的父親。

祁懷晏隨意地斜倚在吱呀作響的木門邊,隻嘴角掛著一抹熟悉的淺笑,好似對院內的一切都不關心的樣子。

小鈴鐺咬緊下唇,眼眶浸滿淚水,似是很難才忍住沒讓它們掉下來,卻在聽見虞小枝這幾句不知從何而來的話那一瞬間儘數掉落。

“小枝姐姐……”

醫倌看著她說:“沉息香。”

“一炷香內,若是有此藥,興許還有法子,但最多隻能吊月餘的命了。何況……”他頓了頓,似是已經放棄了,閉目潤了潤發澀的眼睛,繼續說道:“你怎可能弄來此物?”

後半句話說完,他再度睜開眼時,那個少女已無蹤影,消失的悄無聲息。

“人呢?”徒留醫倌茫然喃喃。

方才跑出去的少女同祁懷晏擦肩而過,他沒有阻止也沒有過問,視線僅僅短暫的停留在小臂的擦傷上,卻也沒多說什麼,或許隻是因為他對她的全然信任。

奪門而出的虞小枝的一腔熱血在跑至吵嚷的街頭時迅速冷卻,她太明白魯莽行事招來的後果,小鈴鐺的父親是等不了太久的。

她停下來,頭腦卻是格外清醒,人群熙熙攘攘,她的喘息聲在她腦海裡回響,格外清晰。

沉息香……

她記得她曾經在其中一本醫書上見過,具體配法並無記載,隻淺淺繪了幾筆大致形態及色味。

“微苦,味濃,熬煮時會散發出若有似無的奇特香味。”她輕輕說出書上記載的那一句話。

虞小枝向來對這些藥物的配方和特征十分敏感,這沉息香是她偶然在一本殘頁裡翻到的。

那是一頁手寫舊文,不知是何人所作,折成一方小片夾在她眾多醫書裡最特殊的一本裡,之所以說特彆,是因為那全本都是手寫而成,或者可以說是一本手記。

許是歲月久遠,那張夾在裡麵記錄了沉息香的紙張邊緣已然泛黃,但字跡即使模糊卻依然可見,她並不知道是何方神聖寫成的。

“香味啊……”她微微蹙眉,絞儘腦汁回想著小小一方紙上的內容,“紙上是不是還寫著裡麵摻雜了一絲辛氣?”越說越覺得這樣的東西好像在哪裡聞到過類似的。

是哪裡呢?

不經意間,她的餘光停留在遠方的淡影綽約的山巒,如麻的思緒驟然清晰。轉而向那個地方頭也不回的跑去。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如果她沒猜錯……

那就是沉息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