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將滿池春水吹出一圈圈漣漪。
池旁水榭中的玉石床上,側臥著一貌美女子,她慵懶恣意地半撐著身子,欣賞著池水中的朵朵蓮花。身旁的婢女伺候得殷勤,將剛從人間采來的新鮮瓜果送進女子口中。
“伯奇——”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伯奇的悠閒,她望著飛奔而來的少女,勾起了嘴角:“一聽這叮叮當當的聲響,便知是你這財神。你業務繁忙,怎麼今日得空兒到我這裡來了?”
錢多多跑得口乾舌燥,她坐在婢女搬好的椅子上,拿起旁邊的美酒灌了幾口,緩了緩道:“唉,說來話長。今日我來是想問你,你可有能造夢的法器?”
伯奇挑眉:“有是有,隻是你要這法器何用?”
錢多多歎道:“唉——,我好心辦壞事,惹得玉帝大怒,如今為彌補過錯,我得讓一個凡人做場夢。這夢啊,還得根據我編造的做。”
“先不說彆的了,你這法器借我使使唄。”
伯奇抬起手,大拇指與食指搓了搓:“借是可以借,畢竟咱倆這關係……是吧……隻是這報酬……”
錢多多秒懂:“那定然是少不了你的。”
說完她掏出了一錠金子,塞進伯奇的懷中。她可是財神,這銀錢之事自是好說。
伯奇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仙界以香火及修行為重,伯奇卻偏偏喜好人間美食,但這人間之物仍是要用錢財購買的。而玉帝怕人間通貨膨脹,下令神仙不可用仙法幻化出人間錢財,財神本就是掌管財物之神,她自然不受此困擾。
伯奇掏了半天衣袖,摸出一隻狼毫筆,遞給錢多多,道:“用這隻筆在紙上寫上你想讓誰在什麼時辰做什麼夢,那人便可按照你寫的進入夢境。”
錢多多眉開眼笑,甜甜得對伯奇道:“多謝伯奇,你可幫了我大忙了~”
說完,她便一溜煙兒地跑回了人間的寺廟。
寺廟後院,小姐扶著一位富態老夫人緩緩而行,身後跟著丫鬟雲知和一眾婆子。
老夫人身穿深青色刻絲銀鼠褂,下著團花洋縐裙,精心梳理的秀發上寶石閃耀,儀態端莊。
她牽著身旁少女的手,進入廂房,落座於軟榻上,柔聲道:“瑾瑜,今日可有去大殿求支簽?”
榮瑾瑜點點頭,道:“求了的。”
老夫人又問:“卦象如何?”
榮瑾瑜低頭想了想今日的卦辭:山水蒙,坤為地,悲歡離合,紅線手中捏。低聲道:“也不知是好是壞,青燈大師解簽時一臉高深莫測,隻道是隨我心即可。”
隻是今日下午,那位紅衣姑娘的話語,讓她內心忐忑不安,慌亂不已。
老夫人瞧著她眉頭緊皺的小臉 ,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莫要擔心,我的瑾瑜定會一生順遂無虞。明日我便去給你點個祈福燈。”
榮瑾瑜:“謝謝祖母,祖母放心,我不會多想的。您也累了,快些歇下吧。”
車馬勞頓,又跪坐許久禮佛,老夫人也確實是累了,便由婆子們服侍著歇息,又遣著榮瑾瑜也快些回房:“雲知,快扶你小姐回去歇息。”
雲知隨著榮瑾瑜行禮告退,回到了緊挨著一旁的廂房內,服侍著小姐沐浴更衣。
她見小姐仍是眉頭緊鎖,便煮了碗安神湯,道:“小姐彆想了,多思傷身。那女子定是胡說的。快些歇下吧。”
榮瑾瑜點點頭,許是飲了安神湯的緣故,她很快便困意襲來,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而這廂房之上,錢多多正就著月色,用那支狼毫筆奮筆疾書。
“夫人,夫人,夫人?”丫鬟雲知喚了三聲,睡夢中的美人終於悠悠轉醒,怔怔地看著自己。
榮瑾瑜瞧著眼前盤著發髻的婦人,一時愣神,這女子長得甚像自己的丫鬟雲知,若是雲知為何盤起了婦人的頭發?
她試探著問道:“雲知?”
“夫人,您快起來吧,今日是將軍班師回朝的日子,我們得趕緊去迎一迎。”雲知一邊將帷帳卷起,一邊說。
“將軍回來了?”榮瑾瑜更是疑惑,自己已經嫁人了?
“是呀,將軍已在邊關兩年了,好不容易打了勝仗回來。您可不要再與將軍鬨脾氣了,抓緊生個大胖小子。”雲知一邊服侍榮瑾瑜洗漱更衣,一邊回道。
榮瑾瑜試探著問道:“我與將軍之前感情不好麼?”
雲知將一支赤金纏絲珍珠釵輕輕插入榮瑾瑜的發髻:“倒也不是不好,隻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這吵鬨之事也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雲知看著鏡子中膚如凝脂、媚眼橫生的女子讚道:“夫人真好看,定能把將軍迷住。”
榮瑾瑜卻是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中,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將軍回來了——”
榮瑾瑜起身相迎,抬眼便見一臉絡腮胡子的健壯男子大步走來。
此人劍眉星目,皮膚黝黑,滿臉的胡子更為其添了煞氣,仿佛四周隻有無邊無際的鮮血與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