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早點回家。”隨後離開。
唐沫不想否認,她剛才很想打一架,把人打進醫院這種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她清楚自己的性子,卻也不清楚。
比如,她就不懂,為什麼剛才看到那個老大的時候,會覺得他們是同類,明明不是。
如果她是他,打人不會下那麼輕的手。
唐沫順著早上去學校的記憶,走到小區門口,到家了,哦,不對,不是她的家,是舅舅家。
唐沫的舅舅叫林年,為人敦厚老實,是一個出租車司機,天天不著家,但是對唐沫很好,舅媽是一個家庭主婦,姓陳,小區裡都叫她陳姨,脾氣屬於一點就炸的那種,有點刻薄,他們有一個兒子,叫陳彥傑,在唐沫原來的學校上學,和唐沫的關係不是很好。
唐沫今年已經成年了,從八歲開始到舅舅家,現在已經十年了。
上了樓,門是開著的,應該是舅舅給她留的門,還沒進門就聽到舅媽的聲音,唐沫停下腳步,垂下眼簾,倚著牆站在那,靜靜地聽著。
“你養了她這麼久,吃的穿的都沒差過,現在她也已經成年了,你還想養她到什麼時候?”
下一秒,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充滿了疲憊和無奈:“她才多大你就想著讓她搬出去,她一個人要怎麼生活,你作為一個長輩怎麼就不能多替孩子們想想。”
“我替她想?要不是你求爺爺告奶奶把她說進賈灣,她現在已經被開除學籍了,我們家又不是欠了她的,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小傑?你有考慮過我們母子嗎?”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
聽著舅舅氣得顫抖的聲音,唐沫輕輕敲了一下門,溫言說了句“我回來了”。
屋裡兩人的臉色都是一變,舅媽轉身進了臥室,特意越過唐沫走,在經過她的時候小聲說了一句:
“直接彆回來多好。”
到底是氣氛太安靜,舅媽的話不僅唐沫聽到了,唐沫的舅舅也是。
他搓搓手,站起來替唐沫拿過書包,勉強笑笑,對著唐沫說:“小沫你彆放在心上,你知道的,你舅媽就是這脾氣,快坐,我去給你端飯。”
唐沫看了看眼神裡滿是忐忑的舅舅,微微笑了笑:“舅舅我沒事,我在外麵已經吃過了,和認識的新同學一起吃的,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
林年瞬間笑得開懷,連聲應著,囑咐唐沫寫會作業就好好休息。
關上門的那一瞬間,唐沫的脊背瞬間就彎了,她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房間,這裡本來是舅舅家的雜物間,改造了一下,就變成了這個她生活了十年的小屋子。
不是很大,一張床,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兩本書,幾支筆,一把椅子,還有一個有點殘破的風扇,是因為沒有空調,怕唐沫夏天的時候熱到,她舅舅專門找的。
唐沫,滿足吧,有個人對你好,就該知足了,這麼久了也該習慣了。
唐沫這麼告訴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可難過也不會作假,她慢慢坐到椅子上,開始放空自己,隻有發呆的時候她才不會去想這些事情,才能讓自己有片刻安靜。
要對自己好一點,唐沫又恢複了那幅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趴在桌子上開始寫作業。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了那個巷子裡的少年,那幫小混混的老大。
那個人的身上,有她一直想要,卻沒有過的自信和張揚。
他身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