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一天,普慶市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林向晚全副武裝,戴著小絨帽,穿了一件超厚的奶白色羽絨服,遠遠望去像一個可愛的小雪人。
這次,她沒有遲到,安安靜靜站在人群裡,等待著。
“林同學?”
林向晚轉頭,有些茫然。
身後站著鄭呈
“你在這裡接朋友嗎?”
林向晚點點頭:“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好有緣分。”
鄭呈拿出手機:“上次忘了留聯係方式,可不可以加個微信?”
林向晚對鄭呈的印象還不錯:“當然可以啦,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齊時黔拖著行李箱,第一眼在人群中就看到了她。她笑著加一個陌生男人的微信,生動鮮活。
關鍵是,那男的他媽的跟他長得還有點像。
齊時黔心裡悶悶的,慢慢攥緊了拳頭。
“林向晚!”
林向晚聽到他的聲音,轉過頭來笑著朝他揮揮手。
“我朋友來了,我先走啦。”
鄭呈目送他們走遠,嘴角翹了翹。
男人目光之間,敵意分明。
他掂量著,自己沒什麼戲了。
兩人並排走在外麵的街上
“齊時黔,下雪了。”林向晚用手接著雪花,“你看看,挺漂亮的。”
齊時黔不看雪花,隻盯著她的臉看。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氣,腳步突然停住:“我有話對你說。”
林向晚眨眨眼。
“我……”關鍵時刻,齊時黔突然卡住了。
林向晚勾勾眼角:“我什麼啊?”
齊時黔看向一旁的牆角,一把把她拉了過去。這裡背人,他才好展現自己狼性的一麵。
他真想捏著她的下巴質問她:剛剛那個男生是誰?你為什麼要笑著加一個男生的微信?
可是,他要以什麼身份?
他有什麼立場呢?
林向晚自覺靠牆,抱著手臂朝他笑:“齊時黔,什麼時候這麼墨跡啦,再不說我走了,還要跟新加的小哥哥一起去約會呢。”
齊時黔眯眯眼,目光囂張恣肆,慢慢靠近,逼仄感十足。他的手覆上她的唇,幾乎咬牙切齒,突然低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你!是!我!的!”
林向晚呆住,悄悄舔了舔嘴唇。
“憑什麼?”
齊時黔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對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愛你。”
林向晚緩緩抬眸:“什麼?”
“我愛你。”齊時黔嗓音微啞,“所以,還能再給個機會不?”
他說得不是喜歡,是愛。
林向晚頓了頓,“有一個事情,還是想問問清楚。”想跟你走得更遠。
齊時黔眼睛亮了亮:“問吧。”這是有和好的意思了。
“就是,之前奶奶說,我的眉眼跟……泉泉有些像,泉泉是誰?”
齊時黔的目光變得柔和,還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好,明天我帶你見見她。”
林向晚的心驀然一空,五味雜陳。
莫非還真是白月光?
連奶奶都見過了,那應該算是青梅竹馬了吧。
可她們兩個見麵,不就是十足的修羅場?
這齊時黔到底在搞什麼啊。
第二天,齊時黔將火車票遞給她。
林向晚有些吃驚:“我們,要去白市?”
“對。”齊時黔粲然一笑,“她在白市。”
林向晚心上堵堵的,默默垂下了頭。
“你看,白市沒有下雪。”齊時黔指著窗外。
林向晚可沒心思看什麼下沒下雪,她現在腦子很亂,她甚至不知道一會兒要怎麼麵對那個眉眼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姑娘。
直到,齊時黔把她領到了一個小花園。
白市四季如春,花園裡遍地都是野花,花團錦簇中,一個碑立在不遠處,冰冷卻不顯孤獨。
齊時黔從背包裡取出花束,放在墓碑旁。
“她叫齊思泉,是我孿生妹妹。她喜歡花,所以就呆在這裡了。”
林向晚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隻有六七歲大,抱著一株盛放的向日葵花,笑容很燦爛。
“對不起,我不知道。”林向晚對著墓碑深深鞠了一躬。
林向晚突然有些傷感,心裡想著,如果女孩還活著,也應是他們這般年紀。她有這麼好的家世,有愛她的父母,有寵她的哥哥,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可天不隨人願,她僅僅在世間呆了六七年,就化作一個碑,沉寂世間。
她輕輕問:“是意外嗎?”
齊時黔扯了扯嘴角,眼睛暗淡無光。
“不是。”
*
從白市回來後,林向晚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齊時黔在等一個答案。
於她,也是。
周末,林向晚從圖書館回來,就看見齊思悅在對著鏡子敷麵膜,一旁的朱萌萌朝她笑著擠眉弄眼。
“向晚回來啦?”齊思悅看上去心情不錯。
朱萌萌拉著林向晚:“給你講一個好玩的事兒。”
齊思悅扔了一個抱枕過來。
朱萌萌順勢抱在懷裡:“今天,咱們思悅可是收到花了呢。”
“烏龍!你不要亂講。”齊思悅瞪她一眼。
“怎麼回事呀?”林向晚還挺好奇的。
“就是今天商學院有個活動,我們混進去看了看,結果那個學生會會長把花遞給了咱們思悅,本來應該是給一個學姐的。”顧意笑笑。
“而且那個學生會會長,真他媽帥,就是高冷了點,叫什麼來著——”朱萌萌看向顧意。
“杜弘文。”
“對,叫杜弘文!”
林向晚拍拍齊思悅的肩:“姐妹,最近桃花很旺啊。”
齊思悅乾笑了幾聲。
“什麼桃花,本姑娘可是打算一輩子不談戀愛的好吧!”
“那閃婚,這麼刺激?!”
齊思悅臉上的麵膜差點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