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二孩政策放開，齊思悅的媽媽又生了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剛生下來有些醜，皮膚又紅又皺巴，護士姐姐打了好幾下她的腳，她才淺淺地哭了幾聲。

小姑娘不聰明，到了三歲還咬字不清，一回帶她去包子鋪吃早餐，她揮舞著小胳膊：“葩葩，我想喝粑粑粥！”把周圍的人都逗笑了。

家人給她起小名叫牙牙，以此紀念她在牙牙學語時期經曆的糗事。

初次見到林向晨，是在林向晚和齊時黔的婚禮上，牙牙作為小花童，穿著潔白的小紗裙，負責提著小花籃走在新娘新郎前麵撒花。

任務完成後，牙牙換了寬鬆的衣服，乖乖坐在姐姐旁邊喝胡蘿卜汁。

齊思悅比她大22歲，兩姐妹並不親熱，但牙牙又聽話又乖巧，說話慢吞吞的，還說不清晰，很討人喜歡。

齊思悅坐了一會兒，打算去洗手間去補個妝。她囑咐妹妹：“不要亂跑，也不要同不認識的人講話。”

牙牙眨眨眼，聽懂了，朝姐姐笑笑。

齊思悅走後，一個小男孩突然走到了她麵前，伸出一隻小手，臉紅撲撲的：“你好，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牙牙害怕地朝後縮了縮身子，姐姐剛剛才說了，不要同不認識的人講話……

她糾結了一小會兒，伸出小手搖了搖，然後又背到了後麵。

林向晨有些尷尬地摸摸後腦勺，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牙牙抿抿嘴，有些失落，胡蘿卜汁也不想喝了。

沒幾分鐘，他又跑了回來，依舊紳士地伸出一隻手：“牙牙你好，我叫考考，以後是你哥哥，請問我可以坐在你的旁邊嗎？”

牙牙想了想，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腳踩在椅子的橫杆上微微起身，抽了一張麵巾紙幫他把椅子擦乾淨：“親濁。”

考考一愣，有些好奇地同她搭話：“你剛剛在說什麼啊？”

牙牙不想再重複一遍，用牙咬了咬吸管。

“咦，你這喝的是什麼啊？”考考指了指杯子。

“活落崩姿~”牙牙慢吞吞地說。

考考摸摸頭，半天“哦”了一聲。

“我看看這是哪個小鬼霸占了我的位置呀。”齊思悅回來，笑著看向林向晨。

“悅姐姐好。”林向晨從椅子上站起來，小手在椅子上劃拉幾下，“老師說空氣中有細菌，考考幫姐姐坐坐，姐姐再坐就乾淨啦。”

齊思悅被他逗笑了：“你這小鬼，還真挺會來事的。”

林向晨拍拍胸脯：“都是我姐姐教得好。”

齊思悅：……

哈哈哈，這小屁孩還挺有意思的。

婚禮結束，林向晨又跑到齊思怡旁邊：“妹妹，你家在哪裡呀，我以後能不能去找你玩？”

齊思怡點點頭，說了一串林向晨根本聽不懂的話。

“好，以後我去找你玩。”林向晨朝她揮揮手，“下次去找你，給你帶超級好吃的巧克力。”

“好！”齊思怡笑笑，這個字是她說得最清楚的。

同齊思怡告彆後，林向晨跑去找齊思悅。

“悅姐姐——”林向晨滿臉笑容，“你今天跳的那個舞太好看啦。”

齊思悅在他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好好說話，彆給我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這也是你姐教的？”

“不是的不是的。”林向晨連忙替姐姐撇清，“我說的是實話，小孩子是不會騙人的。”

齊思悅蹲在他麵前，板著他的臉上下左右地看了看：“你是不是有事情想求我？”

林向晨心虛地摸摸鼻子，這麼明顯的嗎？

“哪有啊姐姐。”林向晨挺挺胸脯，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心虛，“今天我見牙牙妹妹有些吐字不清，我覺得我能幫助她。”

一提這個，齊思悅歎了口氣

牙牙這個年紀正是需要夥伴的時候，小區的孩子不少，但因為牙牙口齒不清晰，年紀還是他們之中最小的，經常故意學著她的口音說話，然後不加掩飾的大笑。久而久之，牙牙也不再出來跟她們玩了，甚至，她有意逃避講話，用肢體動作去代替。

不過今天，她好像看到牙牙同他講話了，他沒聽懂，但是也沒有嘲笑她。

“你不需要上學嗎？”齊思悅問他。

“周六周日有空嘛。”林向晨期待地眨眨眼，“我平時也沒有小夥伴一起玩，正好可以同妹妹做伴，教她背古詩，學成語……”

齊思悅輕咳幾聲，心想：小騙子，你還沒朋友呢，你姐可說在學校裡有一堆小姑娘圍著你轉！

但她也希望有個人能陪陪妹妹。

齊思怡家在白市，同北華相距很遠，但兩個孩子幾乎每個星期都會見麵。

牙牙漸漸長大，說話也不再大舌頭了，林向晨上了五年級，也就不能總是往白市跑了。

齊思怡上一年級，老師教完漢語拚音，開始教他們寫簡單的漢字。

她學得很吃力，但是很刻苦，每個字都一筆一畫地寫上五十遍。

林向晨生日的時候，齊思怡想給他寫封信，還為他親手編了一個小手鏈。

“姐姐，怎麼寫信？”

這個時候齊思悅已經生了杜若，在北華買了房子。

“你要給誰寫信呀？”齊思悅一臉姨母笑。

齊思怡有些害羞地捂住臉，半天才答：“想給向晨哥哥，他要過生日了。”

齊思悅點點頭：“周六姐姐把你接過來，你們好久沒貝了吧，你親自交給他他會更開心的。”

齊思怡笑笑，點了點頭。

她到外麵的小商品店裡，買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裝手鏈，然後回家安安靜靜地坐在小書桌旁給向晨哥哥寫信。

她會寫的字不多，不會寫的就用拚音代替。寫完後，她認認真真地讀過三遍，確保每一個拚寫都是正確的。

六月的暑氣剛到，風吹過樹梢，葉子輕輕晃動。

林向晨的生日是在周日，齊思悅打電話向林向晚確認了，他今天下午一點要去上英語補習班，大概下午三點下課。

“姐姐，我想去接他放學，給他一個驚喜。”

齊思悅很磕他們這種青梅竹馬，自然一百個同意：“讓你姐夫帶你去。”

她還特彆囑咐杜弘文：“送到妹妹後你記得要回避一下，兩個小朋友會害羞，驚喜感就沒有了。”

杜弘文自然沒什麼意見，老婆說什麼是什麼。

車停在補習班門口，齊思怡抱著小禮盒，聲音軟萌萌的：“謝謝姐夫。”

杜弘文朝她揮揮手：“進去吧，姐夫去停個車。”

齊思怡想了想：“不用啦姐夫，我和向晨哥哥一起走回去就好啦，這裡不好停車的。”

杜弘文想到齊思悅的囑咐，點點頭：“那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和你哥哥一起走，不要同陌生人講話。”

齊思怡乖乖記下了

補習班在三樓，一樓是一個谘詢室，有一個坐班老師，旁邊有一排藍色的塑料椅子。

“小朋友，你想學什麼啊？”見她進來，坐班老師站起來，熱情地問。

“不不不。”齊思怡慌張擺手，“我來這裡等哥哥。”

坐班老師一聽，又坐了回去。

下課鈴響了，同學們嘰嘰喳喳從樓上走下來，齊思怡緊貼著牆站好，雙手護著小禮盒，目光一遍一遍掃過路過的哥哥姐姐，可始終沒有看到林向晨的身影。

人都走光了，她也沒見到人，有些慌，手心都生汗了。

“老師，我能不能上去找一找我哥哥，他還沒有下來。”

坐班老師掀開眼皮看看她：“你確定你哥哥在這裡？”

齊思怡堅定地點點頭：“是的呀。”

她仰著清秀微紅的小臉，一雙清瞳水盈盈的，聲音也軟軟糯糯，但明顯是有些著急了。

坐班老師收回視線：“上去吧，但不許隨便碰裡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