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夜空星星點點,而房內燈火通明,蘭葉靜坐在梳妝台前,他麵對著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似乎能透過那雙滿是憂鬱的雙眼看到自己坎坷的未來。
“你真的想好了嗎?”蘭葉眼神憂鬱地對站在他身後的侍女說。
那個年輕的侍女緊咬了咬嘴唇,重重地點點頭。
“好吧。”蘭葉歎了口氣,“隻是你莫要後悔。”
“不會的,影兒說過會誓死追隨您。”影兒同樣是一臉的擔心,但作為蘭葉的貼身侍女,她仍儘力勸道:“小殿下,明日就要啟程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蘭葉似乎靈魂抽離了身體,隻剩下一句空殼,他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
影兒知道蘭葉心情不好,隻得遵命,乖乖地退下了。
蘭葉又坐了一會兒,房間裡靜悄悄的,微弱的燭火像秋風裡的樹葉般輕微地顫動,像極了蘭葉即將麵對的命運,他歎了口氣,走出房門,坐在外麵的石階上,望著空中皎潔的明月,手緊握著一隻墨綠色的玉笛。
偌大的房間隻有他一人,屋外有著重兵把守,明亮的火光似要穿破這無儘的黑暗,明明到處都被裝點得一派喜氣洋洋,但於蘭葉而言卻是通往地獄的不歸之路。
身穿銀色盔甲的士兵在來回巡邏,蘭葉也不管他們,隻是癡癡地望著那圓月,仿佛每看一眼那月亮便會少一塊似的。
人是故鄉親,月是故鄉明。
隻可惜人亦有悲歡離合,月亦有陰晴圓缺。
或許此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我要見小皇叔!我要見小皇叔!”遠遠地便傳來一陣稚嫩的童音,蘭葉看向了柵欄旁,隱隱的見到一個領著孩子的女人。
“不行啊常夫人,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準見太子殿下的。”巡邏的士兵首領正與那女子交涉,蘭葉看不下去,便走了過來。
“不過是隔著柵欄說說話而已,這也不行嗎?何況我雖然沒有繼承皇位,但好歹也還是太子殿下,你們怎肯這般放肆?”蘭葉壓低了聲音,冷冷道。
那士兵也是個明事理的,隻是迫於上級壓迫,無可奈何罷了,於是他隻得小聲說道:“那太子殿下你們快些說,不然被陛下發現了,小人可擔不起這責任。”
蘭葉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將玉笛插在腰間,對那女人道:“常夫人。”
那女子是皇帝陛下的妃子,本名常素,說起來她與蘭葉還有些淵源,在蘭葉剛被封為太子時,常素曾是先皇陛下屬意的太子妃,然而蘭葉已心有所屬,這門親事便就此作罷,常素隻得嫁給三皇子,也就是現在的陛下為妃,當初雖因意外錯過了太子妃之位,而如今蘭葉繼位不成,常素反倒是因禍得福,然而常素雖為陛下誕下一子,但陛下卻並不怎麼待見她。
所以說老天待人永遠是公平的,既有一得,便必定會讓其有一失。
常夫人還未答話,她旁邊的那肉乎乎的小孩子便開口道:“小皇叔答應要給鶯兒編草螞蚱的,皇叔不能說話不算話!”
可柵欄旁隻有一堆狗尾巴草,蘭葉隻得尷尬地笑了笑,用那狗尾巴草三兩下編出了一隻小兔子給他:“鶯兒聽話,小皇叔這次給編小兔子好不好?小兔子也很可愛的。”
“可是鶯兒就想要草螞蚱,那小皇叔下次給鶯兒編草螞蚱好不好?”雖然嘴上不情願,但蘭鶯還是開心地接過了小兔子。
下次?
還會有下次嗎。
蘭葉有些悵然若失。
“咱們拉鉤!”蘭鶯高高地舉起了肉乎乎的小手。
在一旁的常素有些看不下去了。
“鶯兒聽話,彆鬨你小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