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我啊，老仁，”甄橙抬頭，眼眶竟然紅了。

屠仁伸手摘下帽子，把甄橙的奶茶和吸管拿過來，紮進去後又遞給她，並生硬地笑了笑：“你知道我的啊，我什麼都，什麼都論事不論人的。我的意思是，你說我是你對象的這個事，你做的不對。”

甄橙的眼尾低垂，棕黑色的瞳孔卻盯著屠仁的臉看：“換句話講，我很差嗎？”

“怎麼說？”屠仁還是以吃飯為主，偶爾看看甄橙。

他的劉海很長，可以遮住額頭。不仔細看就不會看見額頭上的傷，但是“一大一小”的眼睛真的很恐怖——即使屠仁“全副武裝”也遮不住。

屠仁回答得很認真：“不差，但是我不喜歡——我知道你為了我好，裝著喜歡我，但是大家都可以看出來，你是裝的。然後他們又會在背後議論我，那樣的話我真的會很麻煩，”甄橙不說話，屠仁便接著說：“我沒有自卑，真的沒有。你這樣把我拉到人群中央，我反倒不習慣。”

“你自卑，”甄橙看著屠仁，喃喃道：“你就是自卑。”

屠仁崩潰：她怎麼聽不明白話啊？

“愛咋咋地！”他拿起墨鏡帽子口罩，嗔了一聲。

甄橙一下子抓住他的手：“那如果我真心喜歡你了呢？”

男生忽然間感覺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的目光，很久很久的回憶衝進他的腦海。

他皺眉，瞪向甄橙。

也是那一瞬，甄橙感覺到屠仁好陌生，嚇得趕緊鬆手。

他討厭我了……

好一會兒，甄橙才慢吞吞地站起來。她把半張臉埋進衣領，手插進口袋裡，仿佛要逃離這個世界一樣，腦海中反複出現兩個形象：“好心的農夫和那條令人可恨的蛇”。

“同學，你和屠仁怎麼了？”

“滾——”甄橙眼睛都沒抬一下。

那兩個女生也懵了——這還是校花嗎？

甄橙斜眼瞪著，此時她身上的怨氣很重很重。

“走走走，”兩個女生先後朝她翻了個白眼，胳膊挽著胳膊地走了。

就這樣，甄橙從食堂到教學樓再到班級，一路都垂著腦袋。直到她走到了自己座位旁邊才發現自己的座位已經坐了人。李瑤正在給屠仁講英語，講得入神，這突然出現一個人給他兩個嚇了一跳，之後李瑤便收拾書本準備回去。

“不用了，你們接著講吧，”晚自習是數學，她就直接拿了本數學書就去了李瑤的座位。

“你們兩個生氣了？”李瑤低下頭，問屠仁：“你們兩個可從來沒有吵過架啊？”

屠仁仔細想想，他們好像還真的沒有鬨僵過。

“我雖然跟甄橙不太熟，但是感覺她這個人真的很好啊。”李瑤補充著說。

屠仁輕哼一聲，道：“正是因為你跟她不熟……”

“我和史林儒也吵架的啊，我有的時候也會發脾氣，但是她都會立馬來哄我，依我的經驗看，甄橙也不是真的想和你分手——”

“打住打住，”屠仁擺擺手：“她跟你們說什麼了了？”

李瑤搖頭：“那倒是沒有，不過大家幾乎都是看破不說破的啊。”

“好，那我跟你說，”屠仁已經不知道和彆人解釋多少遍了：“我們兩個，隻是普通朋友，或者說是好朋友也行，但是真的不是對象。”

李瑤點頭，玩味地笑了一下。

哎，解釋不清，根本解釋不清。

屠仁給甄橙發微信：

。：回來吧，

甄橙現在還在氣頭上，哪會搭理屠仁。

屠仁又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待會兒老師來了，快點回來吧，

同桌：你是不是又要說“我給你惹麻煩”了？

屠仁正想著怎麼哄她呢，備注為“同桌”的置頂聯係人又發來一條微信：

同桌：你不用解釋，老師要是問的話你也一句話也不用說，我來解釋就好。

同桌：……

屠仁看著聊天界麵上最後一條微信，那六個陸陸續續小圓點其實就是省略號，但是這個省略號咋這麼——涼？

屠仁苦惱地抓著頭發，甄橙這人有的時候倔得跟頭驢一樣，這恐怕不得一個星期不理我啊。

“要不，道個歉？”李瑤低著頭，聲音因為恐懼小之又小：現在的這兩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一個白眼能刀了一個人的那種。

男生盯著屏幕，眼白裡的血絲明顯：一秒、兩秒。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