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舍身取義 公孫流撿起地上的劍,抹頸……(2 / 2)

吾非孤生竹 采芹人 3726 字 2024-03-30

拿住公孫流後,喬原想給臨溪一個得意的神色,發現她渾身沾滿鮮血癱坐在地,腦袋“嗡”一聲炸開,跑過來一把掀翻韓維,怒道:“走開。”抱起喬臨溪就向府外衝出去。

二人的身影從大門消失時,韓維有些歉疚和失落。

他收起清風劍走到季瑕麵前,指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悲憤道:“你若是放下手裡的劍和心中的執念,他們也不至於死。不管西竹是楚國還是郯國的城邦,隻要城中百姓安居樂業就夠了,何必再挑起爭端?”他是個武夫,國與國之間的相安之道,他關心的是表麵的也是無足輕重的——百姓是否活在太平之中。

公孫流冷笑一聲:“夏蟲不可語冰。真如你說的這般容易,你們為何會對我的過往忌憚害怕?你看周邊大國從來都是高高在上,任意欺淩小國,西竹是我郯國城池,無緣無故成了楚地。百姓尚且會為寸土打的頭破血流,你又怎能懂得君王被霸占城邦的恥辱,我隻是要拿回郯國的東西。”

“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到郢都去說吧。公孫流,你回頭看看你的三個幼子。”

公孫流眼神閃過驚慌,轉頭看向身後,最大的孩子才十二歲,他們站在母親身邊默默流淚,此情此境,幾個孩子甚至不敢哭出聲音。公孫流踢開腳邊的劍垂下雙手,仰頭盯著初夏時節乾淨無暇的雲,淡然的說一句:“氣候怡人,你們看,晴空萬裡。”

可是他的腳下卻慘不忍睹。

大門被一隊人馬衝撞開來,為首的將軍騎在馬上掃過府內的狼藉和殘肢斷骸,聲色俱厲:“放了縣尹,留你們全屍。”

仲昆罵道:“混賬,你也要謀反不成?”他從懷內掏出盧侯令牌丟給馬上的大將:“我乃盧成侯的都尉仲昆。你們一向敬重的縣尹季瑕,真實身份是郯國將軍公孫流,他來楚國這二十年隱姓埋名,招兵買馬步步為營,就是為了奪回西竹城。”

大將軍驗過令牌後慌忙從馬上下來,請罪道:“是我等愚笨無智,請降罪。”

韓維低聲問師父:“公孫流如何處置?”

“先將他關押,擇日押往郢都,其罪需司敗審訊過後再上報國君。”

公孫流神色黯然,忽走向他踢在遠處的劍。

韓維警覺地斥責:“你還不死心?”

公孫流大笑幾聲,拿起劍欲往頸上抹去,韓維一掌打下他的劍道:“你誠心伏罪,國君或許能饒你一命,再帶著你的妻兒躲的遠遠的,為何著急尋死?”

公孫流反問:“躲哪裡去?我是郯國人,楚留不得我,也無顏再回郯國,天地這麼大,你讓我去哪裡?”

公孫流的腳下撲過來一個哭啼啼的小女孩,哭聲無辜稚嫩。韓維心中十分刺痛,他不忍公孫流身邊的三個兒女孤苦無依,

公孫流道:“你放了我的幾個孩子和夫人,任他們到哪裡去,做個普通百姓也好,我給你們一個交代。我舍了這條命,希望是死得其所。”

他摸著女孩兒的頭哭泣道:“我是個懦弱無能的人,愧對國君的重托,也沒能成為一個好父親。”轉頭對妻子說道:“你要受累了,夫人。”

能為國而死,這是他公孫流這一生的榮耀,但是,若能成為一個平民百姓,享受兒孫繞膝的樂趣,這不也是他曾經期盼了很久的事嗎,可是,沒有機會重頭再來。

他抬起手中的劍,抹頸而死。

韓維內心五味雜陳,跪在地上哭成一團的幾個孩子讓他想起自己五歲時的光景,他看向師父。

仲昆知道他在想什麼,沉默片刻對著眾人和公孫流的幼子們說:“公孫流該死,但婦孺無知,今日就放過你們,望能如你們父親所願,做個平民百姓好好活著。”

韓維收起喬臨溪的劍,先辭彆師父,搶了將軍的馬匹衝出季府。他在離季府最近的路上打聽兩家醫館是否收治過一個被劍傷了的姑娘,醫館的大夫告訴他:“那姑娘失血過多,我們救不了,被送到李老先生那去了。”

韓維急問:“李老先生是何人?他住哪?”

大夫慢吞吞道:“李老先生是我師父。順著這條路往南走,路儘頭就是他家,那姑娘送來時臉色刷白,幸虧家師今日在家。”

韓維打馬一路向南,路儘頭是老先生的家,這條路可真長。

路儘頭是條小河,河邊不遠處有座小宅院,韓維衝進院門就看見坐在石桌旁麵色平靜的喬原,終於把懸了一路的心放下,問:“臨溪姑娘的傷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