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維瞥見遠處處於下風的臨溪,嚇了一身冷汗,拔腿就衝過去。
喬臨溪對窮凶極惡的蒙麵人嚇唬道:“你敢殺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你個醜丫頭殺你又能如何?”
對方的劍招並無多少技巧,就勝在體力上,她看透此人出招順序後輕巧靈活躲開他的攻勢,明月劍與對方打起來雖顯得柔弱,卻每一劍都直逼他的身體而去,隻聽“嘶”的一聲,一劍將他的臂膀刺破長長一道血痕。
那人怒吼一聲握著斷刀猛衝過來,定要奪她性命。喬臨溪接刀的手發麻發抖,突然一個俯身趴地,從此人腿下滑過,用力一刺將他的大腿穿透,蒙麵人抱著腿在地上嗷嗷哀嚎。趕到的韓維欲結果此人,臨溪攔住道:“他已是廢人,不必取他性命了。”
解決掉此人,二人同時回頭,喬原還處在幾人的圍困中,韓維道:“你去對付鉗製韓縝的人,我救出喬原。”
喬臨溪快步跑到馬車前,指著韓縝背後的人厲聲道:“放了他。”
那人嘴角有粒明顯的黑痣,他一把將韓縝推上馬車,冷笑一聲:“一個丫頭也敢摻和進來。”黑痣男比之前的人還要凶殘,仗著身材高大,提刀三步跨至喬臨溪跟前,來個障眼法,手上用刀,腳下卻同時出擊,一腳將她踢翻在地。
喬臨溪頓覺五臟六腑都被他踢亂了,胸口一口氣喘不上來,睜大眼睛看他舉刀下來。就在黑痣男要刺向她咽喉時,聽得“啊”一聲,他背後被挨了韓縝一拳,頓時口吐鮮血。
韓縝搗出一掌後呆立在原地,被黑痣男折回身照脖子一掌擊昏,又扔在馬車上。
喬臨溪看見韓縝真麵目的瞬間震驚不安,僵在原地不敢動彈,韓縝居然是他,他就是韓縝?
喬原和韓維合力殺掉對方三人後體力虛耗太大,韓維背靠著喬原:“他們都是劍客,太危險了,我們必須撤。”“那你兄長怎麼辦?”
“隻要他在郢都,我一定能找到他。”
臨溪因胸口挨的一腳無法站起來,黑痣男必殺她不可,隻能躺在地上滾圈逃命。韓維在一旁著了慌,將清風劍用勁甩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黑痣男尻部。
喬臨溪嚇得驚魂不定,努力喘著氣。
韓維對她叫道:“快去上馬,我們撤。”他從劍客尻部拔了清風劍,將喬臨溪拎上自己的馬讓她先逃出此處。對方損失五人挫了銳氣並不敢追擊,褐衣人整頓馬匹也匆忙離去。
喬臨溪逃離無風林後守在小道一側等候他們二人出來。一陣慌亂的馬蹄聲傳來,她伸頭瞧著,見是韓維和喬原逃了出來,方才從草木後麵跳出來。
出了無風林,路上漸有行人,三人方覺得安全。
韓維看他們二人的臉痛快的朗聲大笑。臨溪問喬原:“我們是不是很狼狽?”
喬原拽了她的耳朵也忍不住大笑。臨溪才回想起是臉上塗了一層碳灰,她和喬原悄悄來無風林時,見林中有幾棵燒焦的枯樹,兩人就用碳灰把都臉抹了個黑,她說這是偽裝,迷惑敵人的法子。怪道被刺廢了腿的劍客叫她“醜丫頭”。
“找條河先洗洗,一身的血跡和餿汗。”
韓維和臨溪換回馬匹,他拉過她的手臂問:“你傷了沒?”
“心窩被踹了一腳,這會好了不少。”
喬原皺眉道:“先洗洗,趕緊回去找大夫瞧瞧。”
韓維站在河水中央,水流拂過他的腿緩緩向西流去,他從水中看見破碎的倒映,笑容隨波晃動,他很少這麼痛快過了。韓縝居然真的活著。這幾年韓縝留在他腦中的印象越來越淡薄,連曾經立誓找到他的決心也弱了很多,已被他確認死掉的親兄弟突然出現,怎麼不叫人激動萬分。
喬臨溪記得韓維隻提起過兩次韓縝,他說韓縝英氣颯爽,跟著父親學了一身好武藝。可是她見到的韓縝,連她都驚詫心痛,何況是韓維。
三人身上都是些輕傷,不過韓維右肩的的舊傷經這一番打鬥又撕扯開來,血跡浸透衣裳,他渾然不知痛。解下衣服裸背坐在石頭上,臨溪從包裹中翻出兩瓶金瘡藥,說:“你肩上的傷再不護好,我怕你這隻手臂也不能要了,流這麼多血你就不疼?”
韓維笑道:“當時情況太危險一點不知道疼。你現在倒上藥反而更痛了。”
“還怪我了。”
“不是,是我太糙。”
“在林中時你和那些人說了什麼,你兄長這些多年都在何處?”
“他們什麼都沒有透露,而且他們這次的目的就是要取我性命。”
臨溪輕觸他身上沒愈合的傷口,原來日落下的俠客身影背後充斥這麼多的不安和殺機,“短短數日,已有兩撥人要來殺你,怕不怕?”
“不怕,我殺的都是奸佞之人,何況我也隻是盧侯的門客,尋仇倒不至於尋到我身上來。上次刺傷我右肩的三人不過為了些虛名而來,而這次的人……”他稍作停頓說:“很有可能,是李偃的人。”
“為何?”
“如你所說,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不除掉我他怎能高枕無憂,用韓縝誘我來深林之中是最好的方法。此處他殺我不成,還會用一樣手段引我上鉤。”
從水中上了岸的喬原穿著濕噠噠的衣服坐了過來,道:“你看清馬車裡的人長相沒有?”
“什麼都沒看見,對方上來就將韓縝手腕的燙傷露出來,他們十分肯定我熟悉這處疤。”
喬原擰著衣服上的水道:“我以為你救不成你大哥,會拚了命殺過去。”
“知道他還活著已是最好的消息,我隻要還留著命,不怕找不到他。”
“你要怎麼找?”
“還不知道,可能會去李家。”
臨溪急道:“那怎麼行,李偃要殺你,也怕你殺他,早在府中做了防護就等你上鉤,何況你的劍傷還在流血。”
喬原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心急,養好傷再說。”
“可惜沒能看清那人的長相,不知李偃會把韓縝藏到何處,可能碰到麵也認不出他。”
喬臨溪深吸一口氣,又均勻的吐了出來,她平靜的說:“韓縝,他就是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