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念!”
鐘離念轉過去看到正向他跑過來的賀文傑:“早。”
“早啊。”賀文傑走到他身邊,兩個人並肩走進了學校。
時間還早,學校的學生還不是很多,基本上都是來練早功的藝術生。
“今天第一節什麼課啊?”賀文傑打著哈欠問。
“語文。”鐘離念看向賀文傑,有點詫異:“你要去上課?”
畢竟對方真的太經常曠課了,連老師有時候見到他都會覺得稀奇。
“去啊。”賀文傑笑了一下,“對了,今天晚自習的時候要不要一起練琴?正好樂隊也快要表演了。”
雖然學校要求藝術生參加晚自習,但是如果學生在學校練琴或準備其他表演的話,學校也是允許的。
鐘離念問:“你還需要練習?”
賀文傑有些好笑道:“怎麼不需要,誰都需要練習。我比彆人練得時間還更長呢。”
鐘離念拉小提琴的水平其實並不低,要不也不會是二提,隻不過是因為和賀文傑這種大魔王級彆的音樂生比,才會顯得比較一般。而他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對自己的水平沒有正確的認知,總覺得誰都比自己厲害。如果和彆人練琴,就彆說是賀文傑了,和任何人練,他都覺得自己是耽誤彆人的時間。
況且他也不想和其他人有過多的接觸。
鐘離念有些猶豫:“我……”
見鐘離念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賀文傑問:“怎麼?”
“怕拖你後腿。”鐘離念最後還是誠實地說。“要不你找彆人吧。”
賀文傑停下了腳步看著鐘離念,“我就是想和你練,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鐘離念糾結了一下,有機會和賀文傑一起練琴,肯定是對他比對對方更有益。不過本性如果那麼容易改變,那就好了。
看到鐘離念的猶豫,賀文傑也不想勉強:“那算了,以後再說吧。”
賀文傑這麼說,鐘離念反而更不好意思了:“如果不會耽誤你的話……”
“如果我怕你會耽誤我就不會問你了。那這麼說定了?”賀文傑看鐘離念這種又興奮又猶豫的彆扭樣子,笑出了聲。
“好。”答應了下來,鐘離念立刻開始覺得緊張。一方麵是第一次和同學一起練琴,另一方麵是這個同學竟然是賀文傑,是樂隊所有人都敬畏的存在。
鐘離念緊張地手指抓住衣擺繞圈,賀文傑安慰道:“彆緊張,就是一起練琴而已。”
“好。”鐘離念點頭。
走到一班的教室,兩人一起從後門進去,賀文傑說了句晚點見便回自己的位置了。鐘離念也坐在書桌前,拿出卷子刷題。
早自習的時候賀文傑離開了教室,沒多久鐘離念的同桌也被叫走了。
鐘離念沒有管周圍的事,自己低著頭刷昨晚沒有做完的卷子。即使感覺到身邊坐了人,也沒有抬起頭。
“忙嗎?”
鐘離念屏蔽了周圍聲音,進入了忘我的刷題意境,並沒有聽到。
等了幾秒發現低著頭的人沒有打算理自己,說話的人伸出手在鐘離念的卷子前晃了晃。
鐘離念看著眼前的手愣了一下,麵帶困惑地看向旁邊的位置,認清人是誰之後更困惑了,“你怎麼坐在這裡?”
賀文傑笑了,“卷子這麼有意思嗎?看得這麼入神。”
鐘離念輕咳一聲,“有事?”
“幫我搬東西吧。”賀文傑直接說明來意。
“嗯?”鐘離念沒有聽懂賀文傑是什麼意思。
“班主任說你成績好,讓我和張亮亮換了座位。”賀文傑解釋。
鐘離念的成績是真的挺好的,一般是全校前5努努力近前3也在少數,在藝術生裡算是非常少有的。
但就像練琴一樣,成績也是鐘離念沒日沒夜刷題換來的。不過成績這種有明確數據的事,鐘離念倒是知道自己成績好。
“任老師讓你多幫我,要不怕我不夠文化課的成績,沒辦法畢業。”賀文傑解釋。
上學期鐘離念成功的將賀文傑帶來做演講,他們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曼青也天真的以為這代表賀文傑以後就會乖乖來上課了。她對賀文傑的要求不高,隻希望他能夠達到藝術生最低的文化水平線。
可是賀文傑除了那次演講乖乖出現了,之後又不怎麼出現了。他除了音樂什麼都不在意,任曼青軟硬兼施也沒能讓賀文傑多來上課,所以他一直保持著最低的出勤率。可是他又確實來學校了,並且也是在做正事,學校都不知道該怎麼管了。
任曼青也找過鐘離念,也許他能做到讓賀文傑來上課,可是後來發現他們兩人似乎除了在一個樂隊,也沒什麼交接。於是這個話題就一直耽擱下來了。
賀文傑和鐘離念私底下確實沒什麼交集,也就是剛剛過去的周末才稍微走近了一點。之前即使在學校遇到也不會多說一句話,鐘離念甚至可能都沒有看到賀文傑。
今天早上兩人一起走進教室的時候任老師正在給早到的學生解答問題,看到兩人忍不住說:“稀客啊,賀文傑你還會來上課啊。”
賀文傑並沒有在意老師語氣裡的揶揄,隻是簡單的應了一聲,沒想到緊接著就被叫去了辦公室。
鐘離念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沒多問,跟在賀文傑身後去幫他搬東西了。不過因為賀文傑長期不來上課,也沒有人幫他收卷子收作業,也沒太多東西要搬。
把僅有的幾張卷子和樂譜搬到新的課桌後,賀文傑又問:“上周有作業嗎?”
“兩張卷子,還要背兩首文言文。”鐘離念說。
賀文傑雙手做出拜托的姿勢,“卷子給我看一下吧。”
鐘離念沒意見,把卷子遞給賀文傑,他問:“你沒寫?”
“我從來不寫作業。”賀文傑無所謂地說,一點都沒有身為高中生的自覺。要說賀文傑真的是到了一個境界,其他學生就算再學渣,麵對考試啊作業啊也是會有緊張感的。賀文傑就不一樣了,他從來不會因為學習上的任何事感到緊張,看到自己的名字在年級倒數的時候,就像看彆人的事一樣。
也不能這麼說,他都懶得去看成績。
大部分藝考生從高二開始就要參加各種培訓班和集訓,連續幾周甚至幾個月不在學校出現也是經常的事。當然也有賀文傑這種特殊的藝術生,自從高一開始就參加各種比賽訓練營,更不來學校的時間比來的多。
鐘離思和鐘離念姐弟倆雖然都是藝術特長生考進洛冰高中的,但是因為鐘離晴並不打算讓他們繼續學藝術,所以不用參加培訓,比賽參加的也比較少。
畢竟他們必須好好上課,迎接一年多以後的高考。
“你準備藝考?”鐘離念問,語氣中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羨慕。其實這個問題是多餘的,賀文傑不走音樂簡直是浪費人才,況且他也沒有彆的路可走。
“沒有,準備出國。”賀文傑一邊翻著鐘離念給他的卷子一邊說,“想考茱莉亞。”
鐘離念問:“茱莉亞?”身為音樂生,即使不打算繼續學音樂,也不可能不知道茱莉亞。那可是世界排名第一的音樂學院,是所有音樂生的夢想。
“很驚訝嗎?。”賀文傑從來沒有覺得茱莉亞是什麼遙不可及的夢想。反正自從他學音樂以來,從來沒有想過除了最好的以外的其他任何選擇。並不是他自負,而是他的字典裡沒有“不行”兩個字。
“挺驚訝的。”鐘離念雖然知道賀文傑很牛,是那種不知道比自己牛幾個等級的牛,但這確實是又牛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在鐘離念的想象裡,能夠考國內排名前三的音樂學院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了,世界排名第一的距離他的生活太遙遠了。他不是覺得自己考不上,是沒有想過要考。
在他有限的想象裡,隻有安安穩穩上個大學、安安穩穩找個工作、安安穩穩過完下半生這一條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