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晚上有事嗎？”

周五午休，百裡夜陪鐘離念在圖書館做作業。

“明天不是你給我補課嗎？”百裡夜問。

“補課之後。”鐘離念放下筆，“我媽媽一直說要請你去我家吃飯，謝謝你這件事幫了我們這麼多。”

百裡夜本來還趴在桌子上玩手機，聽到這話立刻彈了起來，“去你家？”

“嗯。”鐘離念點點頭，又拿起筆開始算題。

腦袋空了幾秒，百裡夜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緊張。雖然他之前就見過鐘離晴，可是畢竟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男朋友的母親啊！

“我有點緊張。”百裡夜說。

停下筆，鐘離念略帶疑惑地看向百裡夜，“緊張什麼？”

“見男朋友的媽啊！能不緊張嗎？”百裡夜蹭到鐘離念旁邊坐下，“你要是去見我爸媽不緊張嗎？”

鐘離念沒有想過這件事，他想得隻是請百裡夜到家裡吃飯而已。被百裡夜這麼一提醒，才認真地想了想這件事，“應該會緊張。”

百裡夜再次被鐘離念一本正經回答問題的樣子逗笑了，“你太可愛了。”這是百裡夜自從兩個人在一起後說的最多的話。

“你說，你媽會不會看出來？”百裡夜問。

“看出什麼？”

百裡夜指了指鐘離念，又指了指自己。“會不會看出我們在談戀愛。”

這次換成鐘離念愣住了，他果然還是太傻了，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現在緊張的人變成他了，“會嗎？”

鐘離念不僅違背了母親的意思早戀了，還是和一個男生早戀。

他現在每次看到母親都是被罪惡感深深包圍的。

所以他一直控製自己不要想，不要想，好像隻要他不想著自己在早戀的事，就可以當做他沒在發生，也可以當做自己還是母親喜歡的那個聽話的兒子。

百裡夜本來隻是說說而已，沒有想太多，可是說出口之後才發現這確實是個問題。

他們的事不可能讓父母知道，至少不可能是現在。

但是他現在真的沒有辦法保證能瞞過鐘離晴。畢竟自己現在正在熱戀中，滿眼都是鐘離念。

“夜哥，”鐘離念有些猶豫，“我們能不能暫時不和彆人說我們的事？”

百裡夜看向他，鐘離念連忙解釋，“對不起，我不是後悔和你在一起，就是……對不起，我不想現在就讓我媽媽知道。她思想比較傳統……沒辦法接受……就是……我們這個關係。對不起。”

他說得有些艱難，一方麵希望百裡夜同意暫時不公開，一方麵又怕百裡夜多想。

百裡夜沒有立刻開口，像是在消化鐘離念的話。

“小念，我說過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頓了一下他才繼續說，“我同意現在不適合和父母出櫃，我也不會要求你這麼做的。即使你這輩子都不出櫃我也不會怪你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鐘離念蹙起眉頭，“我不是要……藏著你的意思。就是時機不對……”

“我明白。”百裡夜揉揉鐘離念的頭，“現在說這些太早了，我們才剛在一起。明天我們好好吃飯，保持距離，爭取不讓你媽看出什麼。”

鐘離念不知道百裡夜是真的懂還是隻是安慰他而已，但也隻是點點頭。

看出鐘離念還沒有放下之前的話題，百裡夜又伸出了手，“彆想那麼多，我們暫時就過好每一天就可以了，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鐘離念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聽從百裡夜之前的話，誠實點，“我就是怕你覺得我不願麵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怕你覺得我認為我們見不得人，怕你覺得我一邊享受著你對我的好，一邊又不肯讓你站在陽光下。”

明明你又是屬於陽光的人。

這句他還是沒敢說出口。

除了上次崩潰，這還是第一次鐘離念一口氣說那麼多話。而話的內容也表示了在他們在一起不久的這幾天，他考慮了很多事情。

看來鐘離念並不像百裡夜想象的那麼不知世事。

“小念，我相信有一天我們能站在陽光下，我也知道你不是不想承認我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我們現在還沒有能力對抗父母，對抗這個不算有多包容的世界。等有一天，我能有那個能力了，我們就無所畏懼了。”百裡夜揉了揉鐘離念的頭。

“嗯。”鐘離念很佩服百裡夜，總是能用簡單的幾句話讓自己安心。

“但是，我必須說。”百裡夜畫風一轉，“我以前真的不是說這麼多話的人，也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你可以去問程誌，我和他出去一天都不一定說三句話。所以，你要相信我不是一個花言巧語的人，隻是因為是你我才變成這樣的。”

鐘離念被百裡夜的一番話逗笑了，“我還以為你抓個人就聊人生理想呢。”

“我真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百裡夜認真地說。“你要是不想聊，我們以後也不用聊。其實很多事不用聊，就像剛才我說的，過好每天就可以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不是話多的人，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卻特彆喜歡聊些有的沒的。

“我不會說話，怕惹你不開心。”鐘離念說。

“隻要你不和我說分手，其他說什麼都可以。”百裡夜說，想了想又說了一句，“也不要說對不起。”

鐘離念輕笑了一聲。

和百裡夜在一起讓他很放鬆，沒有讓他覺得那種社交的壓力。

之前隻有和賀文傑一起練琴的時候讓他可以接受，但也隻是能夠接受而已，不會有和百裡夜在一起的這種放鬆感。

明明認識眼前的這個人沒有多久，但就是被他控製著節奏，讓他一步步接近自己的內心。

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合乎情理。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快到百裡夜還沒想好要怎麼麵對鐘離念的母親就已經到了補習的時間。

門鈴響起。

百裡夜幾乎是在一瞬之間將門打開了。

門外的鐘離念被這個速度嚇到了，“……這麼快。”

百裡夜抓過鐘離念的手腕，把人拉進了門裡，一把抱住，“小念，我都快要緊張死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第一次見家長，即使是百裡夜也會緊張。

尤其是，他雖然沒有和鐘離念明說，但是他確實是希望兩個人可以走下去的。如果終有一天會向家裡人出櫃，他希望可以提前留下個好印象。

鐘離念拍拍百裡夜的背，“就是隨便吃個飯。”

百裡夜靠在鐘離念肩上，趁機撒嬌，“還是會緊張嘛。”

“那怎麼辦？”鐘離念還是輕輕拍著百裡夜的背，語氣中有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寵溺。

“今天我們不上課了好不好？我們做些可以消除緊張的準備。”百裡夜說。

鐘離念考慮了一下，“你想怎麼準備？”

百裡夜抬起頭，沒有回答。

第一個吻落在了鐘離念的鼻尖，第二個在唇角。又親了幾次，才最終落在鐘離念的薄唇上。

百裡夜咬在鐘離念唇上，對著他的雙唇進攻，又咬又啃。直到鐘離念的雙唇變得又紅又腫，他也沒有進入鐘離念的領地。

等到他終於放開鐘離念，卻感覺到一個濕潤的東西碰到了自己的唇。他睜開眼睛，看到鐘離念水汪汪又有些迷離的眼神。

百裡夜可以對天發誓，他剛剛說要“消除緊張”，真的沒有帶顏色的意思。可是被喜歡的人這樣看著，誰能承受得了。

他再一次吻上去，這次直接探進鐘離念的口中，和他的唇舌糾纏到了一起。百裡夜一邊掠奪一邊推著鐘離念到自己的臥室，一把將人甩到床上，欺身壓了過去。

感受到身體上的重量，鐘離念伸出手，環住百裡夜的脖子 ，主動探出舌頭。

百裡夜的手也開始不老實，摸到了鐘離念的衣擺下。一路親到臥室，鐘離念厚重的外套已經不知道扔到哪裡，百裡夜拉起他的衣擺。

一瞬間，鐘離念的身體僵直了。

意識到身下的人的改變，百裡夜憑借著自己僅剩的一絲理智，停住了動作。“小念？”

沒有聽到回答，百裡夜撐起身體，看著他。鐘離念不僅僅是動作僵住了，整個人都僵住了，臉上遺留的情愫卻襯托出更加蒼白的臉色。

就在百裡夜差點要打電話叫救護車的時候，鐘離念終於開口了：“我沒事。”

百裡夜一把抱住鐘離念，“你嚇死我了，對不起小念。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鐘離念撐了一下身體，“明明你讓我不要說對不起，可是你卻經常對我說。”

百裡夜沒想到鐘離念的注意力竟然在這三個字上，抱住他說：“因為我不想勉強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對不起，我還沒準備好……”兩人之間的關係發展超過了他能接受的速度，讓他有些害怕。

“我知道。”百裡夜拍了拍鐘離念的背，“是我得意忘形了，以後按照你的步伐好不好？”

緩過神來，鐘離念也抱住了百裡夜，“對不起。”

得到了反饋，百裡夜抱的更緊了，“小念，你不要再這樣嚇我了。我真的承受不了。”

“我就是……沒準備好……下次……我……我肯定……肯定……”

百裡夜沒讓鐘離念說完，“好，等你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