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兩個人規規矩矩地躺著，中間隔著足以再躺兩個人的距離。
可是即使這樣，兩個人的心跳聲也出賣了寂靜的氛圍。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鐘離念的右半邊身體，似乎能感覺到百裡夜的體溫。比自己身體高很多的溫度，讓他有種被灼傷的錯覺，一時間口乾舌燥了起來。
而百裡夜此時也不好過。
相較於鐘離念的不諳世事，百裡夜是知道兩個人躺在被窩裡代表了什麼的。
“小念。”百裡夜的聲念非常啞。
像是被抓包一樣，鐘離念的身體抖了抖，“嗯？”
“睡著了？”
“沒有。”鐘離念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
“怎麼還不睡？”百裡夜側過身，在黑暗中看著鐘離念。
鐘離念老實說：“你躺在我旁邊，我睡不著。”他沒什麼特彆的意思，隻是因為第一次和喜歡的人躺在一起。
可是這話聽在百裡夜的耳朵裡就變了味道。他深吸一口氣，向前湊了湊，伸出手抱住鐘離念。
黑暗中的擁抱總是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鐘離念的心跳霎時跳得更快了。
突然，他感覺到一個濕潤的觸覺在頸間。這次鐘離念總算也有些進步了，隻是僵住了幾秒便回過神了。
“夜哥……”鐘離念的呼吸逐漸開始沉重，可是這種聲音反而帶著一絲魅惑。
百裡夜輕輕舔舐鐘離念的頸側，慢慢向上，親在下巴側邊，再向上到了耳垂。百裡夜含住鐘離念的耳垂，輕輕啃噬。
鐘離念的耳垂非常小巧，但是卻讓百裡夜欲罷不能，舌尖糾纏著耳垂。
被挑逗的人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側過頭，他想要躲開那個讓他瘋狂的舌尖。
發現鐘離念的意圖，百裡夜伸出手強迫他不能轉過臉，另一隻手也伸進鐘離念的睡衣，摸向他光滑的腰側。
“不要……”鐘離念呢喃出聲。
百裡夜這次非常聽話，立刻停住了動作，還微微向後退了幾厘米。
他不想勉強鐘離念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也答應過鐘離念會等到他能接受，所以他停了手。
“我去冷靜一下。”百裡夜起身離開了房間。
鐘離念抓緊胸前的被子，心跳久久不能平複。
他上次說過，下次會表現得更好。
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刻，他還是退縮了。
突然，一種恐懼感突然襲來。
百裡夜會不會對他失望，再也不理他了？
鐘離念就這樣陷入自己的妄想中。
“分手吧，我膩了。”百裡夜厭惡地說。
“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女生，男生太沒意思了。”一個身材火辣又漂亮的長發美女挽著百裡夜的手臂，挑釁似的看著他。
“摸一下都不行，你到底知不知道談戀愛是什麼啊。”
“跟你這種土包子在一起太丟人了。”
“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吧？玩玩而已，認真什麼。”
“就你這樣，靠什麼留住我？”
“我有女朋友了，你消失吧。”
……
“……念……念念。”百裡夜晃了晃正在發呆的鐘離念。
而從自己的妄想中回過神來的鐘離念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一滴眼淚滴了下來。
“念念你怎麼了？”百裡夜不知道自己才離開5分鐘，鐘離念怎麼會好像失神了一樣。
鐘離念有些呆滯地說：“夜哥，你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煩我了，一定要告訴我。”
百裡夜不知道鐘離念為什麼會突然說這個，笑著說：“我怎麼會煩你。”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所以哪天你煩我了，一定要告訴我。”鐘離念還是低聲念叨。
鐘離念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是他有非常害怕的事。
一個是讓自己在意的人失望，另一個就是被自己在意的人拋棄。
雖然他和百裡夜在一起的時間不久，但百裡夜給他的感覺就是和彆的人不一樣。因為這樣，他就更怕自己會讓他失望，也更怕自己會被他拋棄。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學呢。快點睡吧，好嗎？”百裡夜說。
“嗯。”鐘離念乖巧地點點頭。
兩人再次躺下，百裡夜問：“我能抱著你睡嗎？彆的什麼都不做，就抱著你。”
“嗯。”鐘離念又點點頭。
“晚安，寶。”百裡夜親了親他的頭發。
“晚安，寶寶。”鐘離念這次接收到了百裡夜的信號。
~~~
鐘離念醒來的時候，有些發蒙，映入眼簾的並不是他所熟悉的房間。他動了動身子，才發現自己被百裡夜從背後緊緊地抱著。
這
一夜他睡得並不輕鬆。
一
方麵是因為百裡夜睡覺真的很不老實，一會翻個身一會踢個腿。鐘離念迷迷糊糊中感覺一直被百裡夜推來推去。
還有就是他隱約做了一晚上的夢。
雖然醒來之後就不記得夢到了什麼，但至少知道沒夢到什麼好事。
那種擔心自己會被拋棄的心情隱隱約約堵在心口上。
他輕輕轉過身，看著百裡夜的睡顏。
百裡夜睡覺的樣子就是他往常的樣子，有點冷冷的感覺，沒有了平時和他撒嬌的樣子。
鐘離念伸出手，輕輕點了點百裡夜的鼻尖。
百裡夜睡覺比較輕，所以即使鐘離念沒有太大的動靜，他還是醒了。
“早安，寶。”剛睡醒的百裡夜鼻音很重，特彆慵懶。
“早，寶寶。”他乖巧地說。
鐘離念動了動，想從百裡夜的懷裡出來。可是被百裡夜發現之後，反而抱的更緊了。
“不要動。”百裡夜埋進鐘離念的頸間，絲毫沒有想讓鐘離念離開的意思。
鐘離念乖乖聽話，安安靜靜地等百裡夜睡醒。
半小時後鐘離念再次動了動身體，“夜哥，該起床了。”
今天是周一，他們要去學校，不能一直在床上賴著。
“不想起。”百裡夜的聲音還是懶懶的，不過抱著鐘離念的手臂鬆開了一些。
鐘離念小心翼翼地離開百裡夜的懷抱，走向浴室洗漱。見百裡夜還是沒有起床的意思，他拿起百裡夜隨手放在茶幾上的鑰匙離開了。
十幾分鐘後，百裡夜才終於真正睡醒。他伸手摸了摸鐘離念睡覺的位置，可是被窩裡已經沒有人了。他立刻睜開眼，“小念！”
沒有回應。
掀開被子，百裡夜慌忙地跑出臥室，二樓的幾個房間都轉了一遍，又下樓找。可是客廳裡也沒有人。廚房、廁所、書房，都沒有人。
百裡夜慌了。
鐘離念生氣了？在自己睡覺的時候離開了？
可是他為什麼生氣？
雖然昨天晚上鐘離念好像心情不好，但是應該不會因為這個就一個人離開啊。
這時，大門傳來了開門聲。
“你去哪了？！”百裡夜看到進門的人立刻吼了一聲。
鐘離念剛剛邁進一隻腳，被百裡夜吼得停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充滿血絲的雙眼，渾身冒著怒火，這一刻的百裡夜恨不得把鐘離念生吞活剝。
百裡夜衝了過去，把人拉進門甩到沙發上，“我問你去哪了？！”
鐘離念腿撞到茶幾，吃痛“嘶”了一聲。
一覺醒來被空房間嚇到的百裡夜沒有注意到，衝過來吻住了鐘離念。
他粗暴地吻著，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溫柔。
他害怕了，他需要證明鐘離念就在他懷裡。
終於吻夠了，百裡夜才放開他，頭埋進了鐘離念的胸前，“你去哪了？”沒有質問，隻有無助。
“給你……買早飯。”鐘離念輕聲說。
百裡夜這才看到已經撒了一地的早點，“對不起，小念，對不起。”他抱住鐘離念，發抖的更加厲害了。
“你怎麼了？”鐘離念沒有生氣，隻是想知道在他出門的這十幾分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百裡夜從來沒有和他發過脾氣，從來沒有對他大小聲過，從來沒有對他這麼粗暴過。
但是他知道百裡夜其實在害怕，不是生氣。
他感覺到了百裡夜在發抖。
“對不起，對不起小念。”百裡夜隻是一個勁地道歉。
鐘離念拍拍百裡夜的背，沒再追問，“我沒事。你餓嗎？我們出去吃點東西？”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漱。”百裡夜低著頭離開鐘離念的懷抱，可是還是被他看到了泛紅的眼角。
百裡夜去浴室後鐘離念始終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他真的沒有生氣，但也確實是因為百裡夜過激的反應而嚇到了。
他這時才再一次意識到，即使兩個人已經那麼親密了，他還是不夠了解百裡夜。
也許是不想讓鐘離念等太久，百裡夜幾分鐘就洗漱好了，“走吧。”
兩個人之間有些沉默，鐘離念還在想之前百裡夜的反應，而百裡夜則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
從百裡夜家所在的小區到學校的路上有不少早點攤，但是百裡夜幾乎都沒有吃過。雖然小時候過了幾年苦日子，但是他大部分的記憶都是窮的隻剩下錢的生活，所以沒怎麼在路邊吃過早餐，燒烤倒是吃了不少。
“想吃什麼？”百裡夜率先打破了沉默。
“都行。”鐘離念對吃的向來沒什麼要求。
也是意料之中的回答，百裡夜便隨便找了家包子鋪。沒有再問鐘離念，他徑自選了兩屜包子，再要了兩碗小米粥。
“多吃點。”百裡夜夾了一個包子放進鐘離念的碗裡。
鐘離念點點頭，夾起包子吃默默吃著。
“小念……”百裡夜開口。
“沒事，不想說就彆說。”鐘離念打斷他。
他沒有抬頭，依舊是一副專心吃包子的樣子。
“我……”百裡夜再次開口。
“夜哥，”鐘離念再次打斷，“我不想逼你說什麼你不願意說的。”他輕笑一下，“等你準備好了再跟我說，我隨時願意聽。”
百裡夜沒有再開口，兩個人默默吃完了麵前的東西。即使如此，百裡夜還是特意為鐘離念多夾了幾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