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勝於雄辯。暫時來說,賀疾之頭皮血腫的部位很有可能就是他被電動車擦了摔倒之後磕到哪兒造成的。
江曼曼隻好認倒黴,畢竟人民警察不能賴帳。但就算她不穿警服,她也不會賴的好吧?!
醫生建議先采取保守療法,看他的血腫會不會自行吸收。不過仍然要住院,因為血腫吸收不好就得穿刺抽液,而且要確定沒有腦出血症狀。這段時間,需要有人隨床看護、密切觀察。
走出醫生辦公室,江曼曼問牛眼哥:“聯係到他家裡人沒有?”
牛眼哥扒扒亂糟糟的頭發,苦笑:“倒下仨人,這小子是其中一個進ICU的特約帶來的,直接進組當武替,就來了個把星期,和彆人也沒怎麼打交道。出事以後,我們找他手機,沒找到。”
“到演員公會查他登記時的信息,他預留的聯係人手機號碼,倒是有倆,”他比了個耶,“但全部無法聯係!現在想著通過身份證上的地址去找人。”
“這叫什麼事!妹子,曼曼警官,沒辦法,你可憐可憐你哥,我今天實在挪不開人手,這小子就先拜托給你了!你放心,劇組那邊哥肯定搞定,該那邊出的錢,一分不會少!”牛眼哥歎了口氣,仰頭望天花板,神情蕭索,“真是走背運,唉!”
你這唱念作打的,乾什麼群頭,自己去拍戲說不定影帝有望。江曼曼不由腹誹。自家人,懶得多費口舌,打聽了賀疾之在哪個病房就直接過去。牛眼哥倒也不是真的就這麼撒手不管,也跟著去認門。
還不錯,輪著個空病房,暫時一人住。房裡沒開燈,但月明如晝,灑入清輝一片,能清楚看見人安安靜靜地仰麵躺著,被子乖乖蓋到下巴。
江曼曼走近病床,正兒八經懟臉一瞧,這位賀疾之,就算是沾灰帶血的戰損狀態,也是真帥哥。眉眼辨識度這麼高,有個明星夢也能理解。
隻見他右前額縫針的地方重新上過藥包紮,頭左側的血腫也已經冰敷過了,血包雖不像牛眼哥比劃的他拳頭那麼大,也小不了多少。
“這小子形象是真好,頭身比例也巨好,聽說還練過,有點子明星相。關鍵是聽話,讓乾啥乾啥。帶他來的那特約很會來事,他呢,也是大方不計較。”牛眼哥又悄聲問,“我叔我嬸還不知道這事吧?”
八成收人家禮了。江曼曼白他一眼,搖頭低聲說:“我給家裡說加班,就不回去了。你要敢打電話我爸媽,我打死你。我明天去請假,把看護啊什麼的搞定,你還是想辦法聯係人家家裡吧。”
“我這邊等交警出結果,該我擔的責,我擔。但不該我擔的,任誰說破大天去,我也不會管!彆給我扣大帽子,人民警察也是人民!你是知道你妹妹脾氣的。”說完,她哼哼兩聲,目露凶光。
“那是那是!”牛眼哥其實有點怵這妹妹,畢竟這位從六歲起就打遍同齡親戚同學無對手,現在打他三個根本不費什麼力氣,又看一眼賀疾之,嘀咕,“這小子也算走運,穿個機甲衣當了墊子。”
“機甲衣?”江曼曼納悶,“你不是帶古偶啊仙俠之類的嗎?”
“是仙俠啊。這個劇可是號稱高概念,未來機器人大戰萬年老神仙。”牛眼哥揮舞兩下胳膊,啞聲拖戲腔,“卻不知究竟是激光劍厲害,還是飛劍更犀利?!劇終,機器人和老神仙心心相印、雙劍合璧、一統江湖!”
死一般的沉默,兩人大眼瞪大眼。江曼曼上手推他:“快走吧你!幸好我沒時間追劇,都什麼玩意兒!”
“我找熟人先給你弄個臨時男護工來。”牛眼哥使勁憋住笑出去,江曼曼這耳朵尖的,關上門後,還能聽見他像鴿子般咕咕咕的悶笑聲。
唉,也睡不著。乾點什麼呢。江曼曼看看表,快十二點了。想了想,她去醫院小賣部買了點日用品,再打了熱水,拿濕毛巾坐到床邊,給賀疾之擦臉上的血漬和灰塵。
“要說吧,咱倆還挺有緣,同月同日生,算是……半個老庚吧。你呢,最好醒過來以後說個理由,為毛突然冒出來橫穿!這主責十有八九是你的。”江曼曼又給他把胳膊、手都擦了。
一邊擦一邊在心裡嘀咕,這人以前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的,細皮嫩肉,皮膚保養得比她都好。手指修長,右手腕有長期戴表留下的印痕。怎麼看都不像去乾武替的人。
這通忙乎完,倦意終於上來。江曼曼看他睡相挺好,乖乖地一動也不動,實在熬不住了,就蜷在另一張病床上對付。這八月份還熱著呢,空調恒定在27度,倒是不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