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梁府的大門前，轎子停了下來。出轎小娘迎接新夫郎出轎，用手拉了三次新夫郎的衣角。

楚昭帶著人跨過火盆，走進內堂。禮生誦唱：“香煙飄渺，燈燭輝煌，新郎新夫郎齊登花堂。”

主位上坐著的，是笑得合不攏嘴梁發財和衛氏。

下方坐著的則是難得沒有喝酒的殷無涯和宋夫子。

楚昭帶人就位後，禮生接著誦唱。

“一拜天地。”楚昭手執紅綢，和一旁被丫鬟牽引著的梁楚跪在蒲團上，對著天地拜了三次起身。

“二拜高堂。”他們又跪下去，對著前方主位上的梁發財和衛氏三叩首。

“夫妻對拜。”楚昭抬眸看了一眼對麵的人，一同跪下去，對拜三次，而後起身。

“禮成，送入洞房。”隨著禮生最後的話落，這場親事終於落幕。

楚昭帶人到了喜房門前，剛要抬腳進去，被喜娘攔住。

他看著喜娘把人扶進去坐好，盯囑尋聲：“一會兒，讓雪月帶些吃食進去。”

楚昭到了席上，開始被人輪番灌酒。

陸恒怒氣衝衝地舉起酒杯，“好你個梁兄，悶聲不響出去幾個月，一回來就成親了。”

“就是，梁兄太不義氣了，出去玩都不叫我們。”另一個同窗怒斥他。

“我們連你成親都是最後知道的，必須喝，我就不信我們這麼多人還喝不倒你。”

“梁兄成親，我的桃花終於要來了。不過這是兩回事，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來，梁兄。”沈清和笑得像個狡詐的狐狸。

孟子涵給楚昭倒酒，“現在梁兄成親了，還怕沒有姑娘哥兒心悅咱們。”

“瞧你們這副出息樣。不就是個姑娘，至於嗎？”一位男子大言不慚。

“嘿，也不知是誰前幾天剛被姑娘拒絕。”杜一安怒了，伸手打他。

王子文連連求饒，“我錯了，彆打了。”

“我有點暈，不喝了。”楚昭扶了扶額，眼神迷蒙，臉上泛著一抹紅，身子也跟著晃了晃。

“看來是真的醉了，要不，這次就先放過他。”一名劉姓同窗猶豫道。

“梁兄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陸恒直接否定。

“平日也沒見梁兄喝過酒，他該不會是一杯倒吧。”孟子涵想了想，不確定的開口。

“是啊，我們平時一說去喝酒，梁兄就走了。”眾同窗也點了點頭。

“陸兄，該不會真的喝醉了吧。”杜一安也有點猶豫。

陸恒也懷疑了，“要不，讓尋聲把他扶回去吧。”

楚昭被尋聲扶到了新房前，眼神瞬間清醒。上輩子過去四十幾年，經曆這麼多，他怎麼可能還不會喝酒。

打開門，一眼看到了梁楚蓋著紅蓋頭乖巧地坐在鋪滿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喜床邊上。喜娘見新郎官進去後，無聲的關上房門出去。

楚昭拿起秤杆，挑去他頭上的紅蓋頭。

梁楚烏黑的秀發戴著精致的發冠，白皙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粉，眉眼紅痣昳麗，唇色比平時更豔了些，許是被人上了口脂，紅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少年察覺到了人火辣辣的目光，眼神閃躲，雙手緊緊抓住腿上的喜服，“少爺，……”

楚昭出聲打斷他：“換一個。”

梁楚不明所以，小心看了他一眼。

“稱呼，換一個。”他下頜微微揚起，嗓音冷淡。

“夫君。”少年不知想到了什麼，連修長纖細的脖子都紅了，許久才呐呐地開口。

這下好了，連脖子都紅了。楚昭滿意了，沒有再反駁他。

抬手，用指腹把人唇上的口脂擦掉，垂眸靜靜看了會兒，發現梁楚淺褐色的瞳孔透露著散躲，把人頭上的發冠卸掉，放在一邊。

“餓？”楚昭低聲詢問。

梁楚搖頭，剛才有個小哥兒給他端來碗麵條，現在還不餓。

楚昭牽著人的手走到桌邊，給兩隻酒杯倒上酒。

“合巹（jin）酒。”他把另一個酒杯遞到人手中。

楚昭猜到人不能喝酒，隻到了一點，但梁楚還是覺得頭暈，臉上的紅也更深了幾分。

喝完合巹酒，楚昭讓尋聲把熱水抬進來，順便把喜床上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給處理出去。

沐浴後，兩人僅穿著一件紅色裡衣，蓋上薄被，並躺在床上。

房間內一時間安靜極了，龍鳳燭散發的火光盈滿了整個房間。

楚昭看著上方的紗帳，神色晦暗不明。

不一會兒，他用手撐在床上，低下頭，親了親人白白軟軟的耳垂，明顯地感覺到了身下人身體小幅度的抖了抖。

“怕？”楚昭將少年的反應儘收眼底，目光微斂，在涼薄的夜色中，聲音溫和許多。見人搖頭後，他把人緊緊摟進懷裡，吻上少年紅潤的唇瓣。

紅燭搖曳，芙蓉帳暖，春色無邊。

……

“少爺平日卯時就起了，現在都已經辰時，我們要不要去敲門啊？”尋聲在門外來回徘徊，急的不行。

“急什麼，少爺他有分寸。”雪月擺擺手，十分鎮定。

房內，被兩人討論的楚昭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