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我有一件小事想告訴你。(2 / 2)

愛神降臨 奶芒 8027 字 2024-03-30

陳最最啊不出來,張著嘴,嗓子嘶吼出野人的聲音:“呃——”。

“……”

取了樣,醫生把棉簽放進原液中,接著操作了幾下後,他坐回軟椅裡,洋洋灑灑在陳最最的病曆表上劃了她看不懂的符號。

幾分鐘後,他道:“行了,沒什麼大事,去拿藥吧。按照說明,疼的受不了的時候吃兩顆止疼藥,多休息,多喝水,保證睡眠,過個幾天就好了。”

陳最最聽不懂,她都說不出話了,吃藥了就能好嗎?

她拉著黎初的手,無助地仰頭看她。

黎初垂頭看了可憐的最最一眼,她也覺得很嚴重,偏偏這個醫生說話說一半,瞬間急了:“所以醫生,我朋友她到底怎麼啦?!你這啥都不說就讓吃藥,這麼嚴重了吃藥能好嗎?你要是診不出來我們去……”

“……她陽了。”

……

“好啦好啦,也不是什麼大事,醫生不是說了過幾天就好了。”黎初拿著病曆表走在她身邊一個勁安慰。

周末醫院的人跟下餃子一樣,一波好不容易走了下一波緊接著又來。

她們擠來擠去的在取藥口排著隊。

沒一會,黎初接到了黎叔叔的電話,被叫走了。

陽了倒也不是什麼大病,為了不讓陳政聿知道後小題大做,黎初走的時候她刻意交代了一句。

醫院的走廊上人很多,但幾乎不怎麼說話,偶爾隻會有幾聲很小的低語。行人行色匆匆哪怕腳尖挨著腳尖也看不清對麵的人。

陳最最排在取藥的長隊裡,無聊刷手機,樂隊群裡葉斌發消息跟她說,樂隊進線了。

她很高興,回了一個撒花的表情。

緊接著她按滅頻幕,在心裡輕輕歎了口氣。

樂隊進線她當然高興,可她看著周圍的人,要麼就是有家人爸媽陪著,要麼就是有男女朋友陪著,隻有她孤零零一個人。

在國外的時候她習慣了沒覺得孤獨,一個人過節她也沒覺得孤獨。

可此時此刻,她渾身無力頭也疼,禮堂應該還很熱鬨大家一定都很開心,本來她應該也在的,就忽然覺得有些寂寥,心底空落落的。

眼前忽然從下而上飄過一個綠色的小青蛙氣球,定在屋頂。

陳最最收回思緒低頭往下看,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紮著兩個小馬尾,抬頭盯著氣球,眼睛紅紅的委屈得快要哭了。

陳最最看了一眼四周,人太多了,小女孩的家人她實在不知道是哪一個。

陳最最掀眼瞅她前麵長長的隊伍,至少排半小時。

唉反正她今天什麼都沒有,就是時間多,等會兒再重新排也是一樣的。

想到這,陳最最果斷離開隊伍,她走到小姑娘身邊朝她笑了笑,然後仰起頭盯準綁著氣球的白線。

因為孩子手短的原因,那根本來應該有兩米的長線被剪成隻有幾十厘米長。

陳最最168的身高的女生中算高的了,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醫院的牆頂。

連著蹦了幾下,身體都沒有力氣了,她還是沒有夠得著線。

小女孩自知道眼前的漂亮姐姐要幫自己拿回去小綠蛙氣球後,看陳最最的眼睛就一直在發光。在這樣崇拜期待的目光下,陳最最累死了也得硬著頭皮上。

她沉沉吐了口氣,盯準頭頂上被空調風吹動的白線。

屈膝。

積蓄渾身不多的力氣,就要奮力一跳。

可在她即將蹦起的那一刻,頭頂壓下一隻手,把她還沒飛起的身體壓停。

另一隻骨節清晰的從她頭頂穿出,食指指結輕輕鬆鬆繞了白線兩圈,把氣球勾了下來。

小女孩笑著在地上蹦躂,陳最最也跟著笑了想給身後的好心人拍手叫好,但這個人還壓著自己的頭。

“……”

她回身,“喂!你……”

“你……”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陳最最看愣住了。

來的人是周廷,此時他正一手勾著氣球,一手壓她的圓腦袋。

“學長?你怎麼來了?”她眨眨眼,他怎麼在這裡?比賽結果才出來他怎麼會來得那麼快,難道是才唱完便來了?

周廷把手拿下來上下掃了她一眼,然後移開視線,蹲了下去,笑著對湊上來,伸手就要拿氣球的小女孩,他避開那雙小手,柔聲說:“下次再遇到困難要主動找大人幫忙,不可以偷偷一個人難過。你要是答應哥哥,那哥哥就把氣球還給你。”

陳最最覺得臉有些燙,這話看似對小女孩說,但字字又指桑罵槐一般,句句好像都在說她。

小女孩鄭重點頭,從周廷手裡拿過氣球,然後飛快地抬頭跟陳最最說了一聲:“謝謝姐姐。”

奶呼呼的一聲,陳最最心都快化了。

她蹲下來,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不客氣,但姐姐沒幫上忙,反倒是哥哥幫了你。”

醫生給陳最最按了幾個穴位,可以說話了,但還沒好全,聲音比糙漢還粗。

她才說完,小女孩唰地突然紅了,肉肉的小臉就跟紅蘋果一樣。

然後,在接下來的一秒裡,她看見小女孩的小手輕輕搭上周廷的肩膀。

吧唧一聲。

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小女孩跑走了。

什……什麼情況?

陳最最盯著周廷淡淡笑著,他完美側顏上小姑娘剛剛親的地方,還有水漬。

“……”

她有點醋,盯著那塊就是不鬆眼。

周廷察覺到她的視線,乜她一眼,站了起來,嗓子沉沉:“過來。”

周廷帶著她在走廊儘頭的窗戶邊停下,正好有位置,他讓她乖乖坐著,周廷臉色不咋好,她不敢不聽話。

周廷從陳最最手中抽走病例,再回來的時候,一個快一米九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個裝了藥的塑料袋,和一紙杯的溫水,陳最最腦海裡飄過這麼一個詞:家庭煮夫。

原本還坐在陳最最身邊的一對老夫妻離開了,周廷很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紙杯交到她手上,手指輕輕插過,他的手很暖和,這股溫暖透過皮膚寸寸暖進了她的心裡。

裝了鐵欄的窗戶沒關嚴,夕陽的光穿過窗戶,金光的尾巴正好抓住她白色的匡威和他的黑色匡威,將這個小天地籠起來自成一個天地。

周廷低著頭,仔細對著每個藥的用量,最後用盒蓋裝了一次的藥遞過來,陳最最攤開手,手心因為溫水透著盈盈粉色。

周廷把藥扣下,陳最最就這水吞下,順便把水全部喝掉了。

“去哪?學校還是小鎮?”周廷邊給塑料袋係緊打結,邊問。

陳最最想了一下:“我想回家。”

周廷抬頭看了她一眼,“嗯,那走吧。”

“你是要送我嗎?”陳最最在他之後同步站起身,心中有些小雀躍。

周廷回頭輕飄飄看她一眼,夕陽的餘光照在他側臉上,漆黑如耀石的眼睛裡,很清楚地倒映著她的影子。

“嗯。”

她聽見他輕聲回應,然後點了點頭,轉口又說:“還是,你不需要我送?”

“不不不!”陳最最立馬擺手,臉頰蔓延上一層粉,輕啟嘟唇囁語:“你能來,我很開心。”

周廷眸光閃了一下,又很快恢複,“嗯,走吧。”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陳最最的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邁著輕快的步子跟了上去。

從醫院到古鎮的距離,打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不是旅遊季,古鎮的人很少,路旁的店麵關得也很早,街上更是看不見什麼人。

陳最最安靜走在周廷身邊,他們走過一盞接著一盞的路燈,經過一個又一個正打烊回家的小吃攤。

在快要到家門的時候,陳最最問出了困擾了她一路的疑題。

“學長......我聽毛米潔說,你不讓她上場,為什麼?”

她知道樂隊進線了,也一直以為是毛米潔幫的忙,直到坐上出租車後,她主動給毛米潔說謝謝,毛米潔卻說她並沒幫上忙,是周廷最後臨時換曲,演奏了一首無主唱的純伴奏音樂。

他一個人拯救了一個隊。

可陳最最沒空讚歎他,因為腦裡有個小人一直在呱呱叫:他放棄穩妥的法子冒險,一定是為了你!

她以為他會想好一會該如何回答她,卻沒想他似乎想也沒想直接反問她:“對你來說,樂隊的定義是什麼?”

陳最最緊緊盯著他的下顎線,眉頭動了一下,認真思考,須臾語氣猶疑試探道:“一起……追逐夢想的人?”

“一個樂隊,是一個整體。”他側臉籠在陰影裡,淡淡地說,“一個樂隊,如果鼓手出了事,其他人可以也應該幫他,一起分擔他在歌曲裡的部分。”

“對嗎?”他忽然問。

她撲哧這長睫毛,點頭:“……對。”

“好,那我再問你。”他忽然扭頭垂著眼看她:“如果一個樂隊的主唱因故不能上場,那其他人會不會或者應不應該幫她頂上?”

陳最最皺眉:“可我看其他人……”

“其他人我管不到,”他打斷:“但在我的樂隊裡,你們每一個都是無可取代的。”

包括她在內,少了誰都不可以。

陳最最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腳步漸漸慢了下來。

從小她就知道,好東西要花大價錢,想要的東西要勇敢開口,正如如果喜歡一個人,一定要比彆人早一步,在這個人身上貼上屬於她的標簽。

“周廷。”她第一次這麼鄭重地呼喊他的名字。

因為她腳步放慢,周廷已經走出了五六米遠,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了一支煙,煙霧繚繞中他回過頭來,過眉的頭發因為路邊的昏黃的燈罩上一層朦朧的紗。

“我......我有一點緊張。這輩子第一次做這個事情,也不知道做得對不對。”

煙霧中,那雙漆黑的眼閃過一抹疑惑。

“學長!我要警告你!”

“警告我?”他笑了一聲,煙頭上紅色的星火在空中劃過一抹弧度。

“對!”

“警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