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玉露(改) 我那時候真像一隻落荒……(2 / 2)

山柳濟人間 一介惑認 4219 字 9個月前

因為,她好像,喜歡這個人。

遠在軍營裡,那個被惦念著的人打了個噴嚏,曹荀遞上一壺熱水,說:“要不歇會兒?”

昨夜沈牧儀回來後,便打開了木盒子,一坐坐到了現在。

他擺了擺手,問:“文跡淵還在瘋著?”

一封信被一邊,底下信上的馬上進入沈牧儀的眼裡,曹荀點點頭:“聽說是早上去了趟鶴歸樓,不知道看見什麼了,氣得回來砸桌子摔凳子的。”

“他好像一直在找他姐姐。”

“文家不是一直隻有他這麼一個獨子嗎?”

沈牧儀一頓,麵不改色道:“早年文家有過一個女兒,隻是剛出生就被人擄走了。”

又一封信被放在一邊:“我聽我爹娘曾談過關於文家,雖講得語焉不詳,但我能聽出來,似乎文家一直覺得,是我們沈家造成的他們女兒失蹤。”

“所以,他自從來到這兒後每每見你,都隻硬著嘴叫你‘沈二公子’?他這是在提醒你,他的姐姐?”曹荀長大了嘴,訥訥道。

“昨夜鶴歸樓裡,還有什麼人是出不來的?”沈牧儀點他。

城東失火死了康賈暉,而鶴歸樓今早又被捅出來有具女/屍,曹荀將這些一串,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文跡淵覺得那具女/屍,就是他的姐姐?”

沈牧儀不答,又說:“他既然是朝野裡被人扔出來的那杆槍,自有一部分舉動是受其意,我放手讓他來巡這安防,便是想看看他到底要乾什麼。”

他從桌上抽出來一疊紙,紙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文跡淵這幾天問過的人名字。

“他自著手這事起,便借著名頭,一直在找一個人,直至在一家戲院裡,找到了那個叫秦嶺秋的女子,而秦嶺秋,和丁裕震康賈暉之間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些,你能想到什麼?”

“秦嶺秋……是他們的人?”再深的事,曹荀也想不出來了。

沈牧儀放下手中的信,摁了摁額角,那裡酸脹的要命。昨夜回來後,曹荀急匆匆同他講:孫守仁死了,死在營外。

在磐石關裡時孫守仁肯定沒有察覺,不可能是自儘,昨夜隻有逃走的丁裕震,那麼孫守仁,很可能便是丁裕震發現自己暴露後,將他叫出來,被殺的。

“把之前那個劉進,放了吧。”

劉進本就是陰差陽錯撞上來的棋子,當時還不能確定營中的奸細究竟是誰,隻能先借他這麼個“可疑人”來穩住暗藏於下的人。

如今孫守仁死在自己人的手裡,劉進就沒繼續蹲牢房的理由了,畢竟犯紀犯得並不重。

想到之前柳靜姝同他講的城外劉氏,沈牧儀又喊住了剛走出去的曹荀。

曹荀去而複返,隻聽他道:“對了,你放他出來的時候,記得跟他說:營中紀律好的,是有機會能回家探親的,他要實在想念家人,就踏踏實實的。”

曹荀點點頭,又聽他繼續道:“你再拿袋銀子給他,讓他回家去看看他娘吧。”

窗外蟬鳴聲比前幾日又小了些,再過些日子,該入秋了。

沈牧儀低頭去看信,小姑娘拚死拿來的木盒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兩國重要的情報,厚厚疊疊的一遝,都是丁裕震寫的家書。

一封都沒寄出的家書。

涼風忽來,卷過這些信,攜著信上的思鄉情,不知又作了哪兒的穿堂風。

滿紙皆愁緒:

“寄思於信,望妻安順,望兒安樂。

離開潯棲至今已有五載,不知蹣跚學步的樂歸如今如何?吾妻又如何?

當月高升,每每望著它,我便問它:月啊月,到底什麼時候,我才能回潯棲?潯棲是否還安守太平?

我在磐石關開了一座酒樓,取名鶴歸,那時才剛來,心知恐怕十餘年都不能回去,於是取名鶴歸,意道言我想化身仙鶴速速歸去的心情。

近來磐石關的人迎來了他們的好節,看著那些熱鬨的場景,倒讓我想起了潯棲的好節。

可我回不去,於是看著他們開心的臉,我升起了怨念。

我學著他們的習俗,在門口放了火盆。

如果能祈願,那就祈願我這個外人也能有團圓的一天。”

丁裕震的每封信開頭,都用了相同的一句話——“寄思於信,望妻安順,望兒安樂。”

信中內容瑣碎繁多,多是他訴說思鄉的話。字裡行間能推測出,他大概之前是槿國潯棲的人。

沈牧儀呼出一口氣,看向之前給小姑娘拉開看過的那個抽屜。

孫守仁去見丁裕震時,應該來翻動過這兒,但沒能找到放清珀粉的抽屜。

他為什麼要來翻這個?難道清珀粉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一陣疲憊襲來。

看來在小姑娘來之前,他得快點兒把這些事處理完。

清珀入藥能救人,若真是槿國計劃裡的一環,那他說不定,還得去一趟潯棲,把那個丁裕震給找出來。

他摁著額角,想:這樣也好。

把歲明山煙花的故事告訴小姑娘後,還能給他留點兒時間做個心理準備。

被一口回絕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