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你是要帶傻……帶李傲天走嗎？”

“我……我也想。可惜我父母因找了傲天數月無果，便認定他已經死了，現已為我定了門親事。下月便是婚期。”少女說著，又用帕子掩麵抽泣了幾聲。

“五苗姑娘，能借一步說話嗎？”少女道。

“好。”五苗說著便打了個手勢示意李傲天在一旁等著。

“五苗姑娘，傲天他，是不是失憶了？”

五苗點了點頭，少女一臉怪不得的神情，又繼續道:“五苗姑娘，不瞞你說，兩月前，李家因波及鄭州糧案被抄。本該判的是流放，可傲天的父親因口無遮攔曾無意得罪過聖上，結果竟遭得滿門抄斬。”

五苗震了震，心中有些抽痛，原來，他也沒了家人了。

“既然傲天已經失憶，回去也無處安身了，還望姑娘能繼續照顧他，也切勿將他家的事告訴他，免得他回去尋仇。可以嗎，五苗姑娘？”

“可，可以。”

五苗見這位小姐無意將李傲天帶走，竟有些竊喜，麵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我會好好照看他的，也不會把他家的事告訴他，免得他難過。小姐你儘管放心好了。”五苗的小臉難道露出認真的神情。

“那便麻煩姑娘了。”

與少女道彆後，五苗便又扯起李傲天的袖子，大跨步哼著歌向前走。

“傻大個，那小姐有事纏身沒法帶你回去了，今後你還是跟這我吃香的喝辣的，咱們今晚吃點好的吧，等會去買隻燒雞帶回家去，你說好不好？”

“好。”身後的人回應道。

幸好他沒被帶走，五苗現在已經習慣什麼事都和李傲天商量一下，要是他真走了，她還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和以前一樣那麼隨心所欲了。

接下來幾天都和以往一樣平淡。每天早上天微亮便去山上砍柴火，順便挖些野菜，摘些野果。五苗雖從小無人管養性情粗狂，可畢竟還是個姑娘家，也愛摘些小花，做做花環。有一次為了摘一朵自己從未見過的白花差點栽下山頭，把李傲天嚇了個半死，自己卻是樂嗬嗬沒心肺的樣子。隻是之後摘花那事李傲天堅決不讓五苗再乾了，非要摘花也是五苗抬手一指，由李傲天跑去摘來。

到了中午吃點稀粥小菜墊個肚子，兩人便搬著各種道具跑到集市去，李傲天表演武術雜耍，五苗小唱幾首，然後捧著小碗四處討要看客的錢。想不出新節目的時候他們也會帶些東西到集市上賣，兩人總是直到深夜才回家，然後狼吞虎咽地吃個餅或是肉包。待李傲天燒好洗澡水，兩人都舒服地洗了個身後，便倒頭呼呼大睡。

五苗原是不怎麼洗澡的，可李傲天不知怎麼卻有個怪毛病，就是每晚都要洗澡。不僅自己要洗，還要五苗洗。為此他們冷戰足三天，最後還是以五苗屈服告終。結果現在五苗不洗澡也無法入睡了，隻是由於五苗太懶，燒洗澡水的任務便都推給了李傲天。

這樣平靜的生活又過了五天，見了那位小姐後的第六天晚上，五苗便輕輕地被推醒了。黑暗中五苗睜眼瞧見李傲天趴在她床邊，她揉揉眼，懊惱地抱怨道，“傻大個你抽什麼風，推醒我做什麼？”

“五苗，我想起來了。”

“想起來什麼？”五苗立刻睡意全無，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我想起來以前的事了，五苗，那位小姐，是我的心上人，她叫黎瑤。”

五苗心裡咯得了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她又一次想不到該說些什麼了。

“我從小就愛慕她，她上次說她下月便要嫁給彆人為妻了，我得趕回去。五苗，你還是我的家人，等我把她搶回來，回去和父母說明情況，就接你過去，你會是李家的孩子。”

父母，不，他父母已經死了，她不能讓他知道，不能讓他回去。可是，現在她又有什麼理由讓他留下呢。

“傻大個，你真要走？”

“嗯。五苗，我會來接你的。”李傲天眼中滿是堅定，五苗知道自己無力改變他的決定。

“那我跟你去。不然我不會放你走的，你萬一不來接我了怎麼辦，我可不能讓你溜走。”五苗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變得跳躍。

“五苗，不要鬨，我會回來接你的。”

“我不會拖累你的，不會耽誤你準時回到那裡。”

“五苗，我們現在沒有太多盤纏，此去必定路途艱辛，待我回去見了父母，就叫輛好車來接你過去，你也好免遭勞苦。就這麼決定了，五苗，你不要再多說，相信我會來接你的。”李傲天說罷便躍窗而出，許久又從窗口探回個頭來，柔聲道:“五苗乖，照顧好自己，我很快就回來。”

五苗怔怔地看著窗口，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