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身體可還好？”

“已無大礙。”

“那就好。”

“……”

“孟兄還記得你曾送我一匹白馬，這次我出門坐的馬車路上壞了，真是太倒黴了後悔沒騎著它過來。”

很明顯的試探，孟惑不動聲色，“驚風是匹黑馬，馬車壞了等會可以隨我一起。”

“對對對，是黑的。”

之後他又暗暗試探了幾回，孟惑都答得滴水不漏。人長一樣，記憶一樣，可怎麼也不像原來那個了啊！孟兄你以前說話不這樣的，跟我很合得來的！孟兄你怎麼了？方天案內心崩潰，但表麵還是能繃住的，隻暗暗打量對麵的人，沒讓人看出他的的崩潰。

他還是想繼續試探一下，好確定孟淩到底是什麼情況。

“孟兄從家中出來，可曾告知親人，我記得你的妹妹很是粘你，怎麼不帶她出來玩？”

“告知了，四妹妹被母親留在家裡練習繡活，七妹妹還小，不易出門。”

“聽說方兄家住附近，我們等會去找他玩吧。”

“王兄家住京都，怎會來此？”

“噢……噢……那去找金小弟，他家在這有家店。”

“金家生意做的大，哪都有店，他不一定會來這。”

“……”

“……”

孟惑和方天案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主要是方天案試探，孟惑有問必答。他現在就純擺爛不想動腦，隻機械背資料。

看對麵的方天案呆住不說話了，想他估計是問夠了，他自己也不禁鬆了口氣，好久沒說這麼多話了，就當是重新融入人群的訓練了。

雖然他答得滴水不漏，因為之前用天道的身份了解了孟淩，也就是原主的生平，估計比孟淩自己還要了解他，但孟惑本人就是最大的破綻，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孟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他替換了孟淩的靈魂，所有人眼裡，他就叫孟惑，孟淩這個名字好似從來不存在一樣，他猜想是因為他剛成為此方天道時力量不穩從而產生的影響，隻希望他擺脫天道的身份後，孟淩這名字能自己回來，不然孟淩他也太慘了點，不僅身份被他占了，連名字都換成彆人的了。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還是完成扔完要緊。

“方兄趕了這麼久的路，喝口茶吧。”為了抓緊完成任務他不免有些急切，還好這人不愧是豪放不羈貴公子，他沒看錯人，還挺好說話，想來也和他現在的身份有關吧，好友，又無利益關係，在方天案眼裡，孟淩沒理由害他。

方天案總感覺孟惑的聲音較之前熱情了一點，清潤悅耳的聲音再加上關心的話，仿佛帶了一絲蠱惑。他這人即使騙人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很真誠，太過清澈的眼睛看你一眼就讓人覺得能被他看透，同時也把自己暴露得一乾二淨。

方天案看了眼杯中茶水，茶色清淺，略帶熱氣，一根茶梗還飄在茶湯裡，他不疑有他端起杯子一飲而儘，入口微澀，香氣也不足，不是什麼好茶。但他確實渴了，趕了挺久的路，剛剛光顧著試探孟淩說得口乾都沒來得及喝點水。

孟惑看他喝完，又給他續了一杯。他看似動作優雅實則速度挺快，連要上來給他們倒茶的小武都沒趕上，手尷尬的僵在半空，看了看自家少爺，又撇了眼方少爺，倒是從這舉動看出一點他家少爺以前的影子來。

而方天案想著，要是在以前，這家夥倒的茶要麼是要捉弄他，要麼是去捉弄彆人，再或者去聯合他去捉弄彆人，而現在……他默默把眼前冷淡有禮卻疏離的人和以前那個熱情猖狂的人分開，並默默喝了口茶壓壓驚。

他已經確定這人絕對不是孟淩，那人哪有這樣的耐心和他這樣瞎聊，而且眼前這個除了記憶哪哪都不像孟淩，但是又對孟淩了解很深，詭異，太詭異了。

不過若是他也是穿越者的話，倒是可以問問他有沒有回去的方法。

孟惑看著方天案喝下茶，心裡在任務清單上打了個勾，從他手中給出的茶當然隻會是孟婆湯。

熟人身份確實比較好用，要不是他急著脫身是不會選這麼個麻煩多多的身體附身的，這種特例以後還是不要再有了，他自己的身體多好用，無親無故無牽無掛……好像不算無親無故……算了，不想。想起以前他做任務時，大都是扮演客棧小二、茶棚老板、倒水小斯之類的身份，貴公子還真是第一次，要不開家客棧之類的，等另一個任務目標上門就送一碗孟婆湯給她，這樣也省事。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對坐，喝茶。

按理說這麼多杯茶喝下去，一碗孟婆湯的量應該夠了才對，可看方天案麵色卻毫無異樣，實在奇怪。

而方天案也試探得差不多，正在想要怎麼試探他的來曆，按他往常的性子，肯定直接上去就問，但現在這人這萬事不過心，仿佛隨時可以羽化而去似的，他莫名就想委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