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複蘇帶給大山的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山還是那座山,河也還是那條河。靈氣的噴發好像一支沾了翠綠顏料的畫筆,悄悄地在地圖上某一塊暈染開,樹木爭先恐後地往天上長,巨大的灌木叢鬱鬱蔥蔥,有點像熱帶雨林,但是整個環境卻透著沁人的清涼。
接天的大樹,層層疊疊擠壓著,光從細細密密的小縫中透出來。
江潮一步一頓地走在隊伍後麵,兜帽壓著腦袋,渾身上下沒個型。幸好同學都是好同學,哪怕江潮不合群,同學們對他也帶著點敬而遠之的友善。好歹都大學了,腦子有病的始終是少數。修仙學院雖是修仙,但是對文化課要求也不低,起碼也得夠個一本線才能進來,天分實在太高也會有破格錄取,但一年也出不了一個。
江潮灰蒙蒙的眼睛盯了眼自己的好舍友,光斑給他的頭發絲打了道金邊,薄唇,高鼻梁,五官伶俐眉眼卻多情。
以他驚人的天賦,估計就算沒過線也會被破格錄取吧,江潮心裡想,不過驚才絕豔的人向來不是某一方麵厲害,往往這樣的人乾什麼都不會出錯,杜韶光的高考成績也挺讓人難以忘懷的好。
江潮很認同灰人理論,天才的領域本身就是看天賦的,天賦不夠刻苦再多也白瞎,認清自己的上限比力爭上遊更重要。
尤其是修仙,差之毫厘失之千裡。
但是,天賦低點江潮可以認命,及不了格畢不了業才是真正的利刃,插心窩子的那種。
江潮憤懣地盯了眼杜韶光,平時也沒見自己這舍友多努力修煉,目光卻在半空中觸及到了杜韶光遙遙的一眼,桃花眼帶著鉤子,江潮好像被燙了一樣,迅速地移開眼神。
杜韶光臉上難得有點困惑。
什麼時候惹到自己這位不爭不搶的舍友的?
誰知道呢。
江潮心裡在盤算等回了學校要不要找舍友打探一下補考重修相關事宜和如何三年修仙五年模擬,按時畢業他是指望不上了,希望延畢一年就夠了,學校的畢業要求是築基後期,江潮花了三年到才堪堪築基,江潮抬眼,陽光灼得他視線有些模糊。
恍惚間好像看見了一條巨大的鴻溝,一邊站著他,一邊站著畢業,鴻溝深不見底,好像在凝視著他的不自量力。
嘁。
江潮有些迷茫。
要說他不努力,他雖說不是什麼頭懸梁錐刺股的人,但也是該學就學,應學儘學,理論考試分數也總是名列前茅。要說他沒天分,好像那也確實沒有,不過既然當初能進這個學校門,就證明自己好歹也有點價值。
算了。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江潮是個很佛的人,沒有欲望野心,終極目標也隻是畢業混個編,找個閒散崗位處理點雞毛蒜皮小的事,這一輩子那也是過得懶散而充實 ,那就夠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哪有那麼多意料之內。
一切意外都不會給人反應的時間,李畫是最先發現不對的人,她帶這條線很長時間了,每年實習前都會有一對修為先天往上的老師隊伍來巡視一遍,確保學生的安全。
沿途甚至於有學校刻下的陣法,防止學生出意外狀況,藏在一個個隱秘卻又能被熟悉的老師看出來的地方。
然而這次不一樣。
麵前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石塊約莫兩人長寬,形狀很規整,光麵的,像一顆來自遠古的碩大的蛋,細細密密的青苔像發綠的鐵鏽。
這顆蛋橫亙在路途中間,剛好擋住了所有人的路,一行人走著走著突然停下,李畫眼角跳了跳,有點不好的預料。
她常常帶著笑的臉少有地出現了些許凝重與茫然。
陣法......不見了。
李畫稍稍勘察了一下周圍,好幾個原本放置著石塊的地方此時此刻空空如也,陣法刻在石塊上會讓石塊頃刻間重達千斤,輕易是不會挪位置的,除非靈氣消散,法術消亡。
少的是幾塊傳訊陣,類似於監控,但是每個陣法蘊藏了一道金丹期的劍氣,是保障安全與監督野外狀況的雙重保險。
也就是說....某種程度上他們小隊與學校斷聯了。
山裡沒有信號,陣法也不知所蹤,不知何種緣故,蓬勃的靈氣到這也十分的稀薄。
李畫不會拿孩子們的安危賭任何危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