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前些日子睡了太久,最近立香晚上的睡眠總是很淺,以至於她在察覺到有非從者的人進入院子後就立刻清醒了。立香披了件外套打開房門,在圍牆上坐著的人,果然是蝴蝶忍。
“蝴蝶小姐是在看月亮嗎?”
蝴蝶忍雖然背對著立香,但並沒有因為她的突然出聲而被嚇到,似乎是她早就知道立香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她身後。蝴蝶忍連頭都沒有回,隻是普通地回了她的話:“是啊,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說罷,蝴蝶忍從圍牆上一躍而笑,臉上依舊掛著笑容:“我來拜訪了,雖然有些晚,但你願意接待我一下嗎?”
“如果你願意來,但當然是什麼時候都不算晚的。”立香側過身,給蝴蝶忍讓出了進房間的通道。
關上門後,立香便在茶幾邊倒了一杯水遞給蝴蝶忍:“隻有涼水了,請不要介意。”
蝴蝶忍接過了水,很給麵子地喝了一口,在燭火照印下,她的笑容顯得恬靜而溫和。但立香打從一開始遇到她開始,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蝴蝶小姐為什麼總是在生氣呢?”
蝴蝶忍的瞳孔緊縮了一下,隨後迅速恢複了正常:“我沒有生氣哦。”
“不,你確實在生氣,既然生氣了,為什麼還要一直笑著呢?”在昏暗的燈光下,立香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蝴蝶忍徹底掛不住笑臉了,她低下頭去,手中還緊緊攥著茶杯:“或許,我確實一直在生氣著呢...自從我最愛的姐姐被鬼殺害後,每當看到人們因心愛的人被鬼奪去生命而流淚時,每當聽到絕望的呐喊時,憤怒就在我心中不斷積累,並且持續逐漸膨脹。在我身體的最深處,有著難以釋懷的厭惡感,其他柱們也一定有著類似的感受吧。不過這次他們也確實看到不會吃人的禰豆子,和明明分身就是鬼卻依舊保持良善之心的你,應該已經記住你們的氣息了,而且還有主公大人的旨意,我想他們不會再對你們出手。更彆提,你身邊還有那幾個高手,雖說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能夠做到統禦這種大人物的,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們都很珍視你,而並非是你有多麼強大的能力。”
立香靜靜地聽完,卻又給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回複:“實際上,在第一次遇到高文的時候,他還是我的敵人呢。”
“可你依舊再次召喚了他,”蝴蝶忍在之前依舊對迦勒底的事有了一點了解,此時她下意識給出了她的猜測,“因為他足夠強大嗎?”
立香搖搖頭:“因為我很想念他,想再見他一麵。哪怕再次召喚的從者不會記得曾經經曆過的一切,不管他們以前是同伴還是對手,我都想在和他們見一麵。迦勒底的從者們,多數都是我因為這個原因而召喚的。”
“想念?”蝴蝶忍默默地重複了好幾次這個詞,隨後突然像是釋懷了一般放鬆下來,“你真是像我姐姐啊。她對鬼有同情心,甚至在自己臨死前還在憐惜鬼,我卻從沒有過那樣的想法,殺了人怎麼會可憐,沒有比這更愚蠢的事了。不過,既然那是姐姐的心願,我必須繼承才行。如果有不需斬殺可憐的鬼就能解決的方法,我必須繼續去思考那方法,我得維持著姐姐最喜歡的笑容...可是我有一些累了,鬼都是滿口謊言,為了保護自己,他們會舍棄理性,以赤裸裸的本性殺人...但是今天和你聊過之後,我發現,你是那個可以實現姐姐的心願的人。你是哪怕身為善者卻依舊可以接納惡意的人,所以你才能做到與不同的英雄締結緣分。請拜托你,隻要一想到你仍在努力,我就安心一些了呢。”
房門被突然打開,當立香的視線從大敞的門上轉移回來的時候,蝴蝶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月色中。
在休養了一個月後,炭治郎三人接到了新的任務,他們要去協助音柱宇髓天元的行動,據說事發地有十二鬼月的蹤跡,因為事發突然,炭治郎甚至沒能來和立香道彆。而立香一行人在不久後也出發了,之前通訊時芥雛子的話給了立香靈感,隻要她以自己為誘餌引出下弦壹,那說不定她的蹤跡很快就有眉目了。根據鬼殺隊多名與下弦壹交戰過的隊員所說,下弦壹通常都出沒在人群聚集處的角落中,比如鬨市區的小巷和村莊外的樹林裡,所以每次重傷到無法使用鏈鴉傳信求助的隊員都會很快被附近的居民發現。
有了這點情報,再加上立香與下弦壹來自於一體的感應,他們很快把目的地定在了東京的市中心。
迦爾納與高文保持靈子化,而立香和玉藻前對外宣稱是姐妹住進了東京市區的一家旅館中。為了能夠引起注意,玉藻前豪擲千金,立刻成為了旅館的上賓。而高文和迦爾納則默默在外散播消息,有說這姐妹倆是皇親國戚的,也有說她們是海外歸來的年輕富豪,事態大規模發酵之後,甚至出現了強盜和妖怪的傳聞。但所有的傳聞都因為散播者的刻意而始終不變的一點,就是戴著狐耳頭飾的美豔姐姐和坐著輪椅的病弱妹妹。
立香出現地這樣高調,目的就是為了讓下弦壹儘快發現自己出現在了這裡。為了能夠與下弦壹[偶遇],立香等人每晚都會在巷子裡出沒,可連續幾天,都沒有發現下弦壹的一點蹤跡,反而是找到了一個做工精巧的水壺。
眾人在看到這個水壺的時候都有了不詳的預感,迦爾納簡單粗暴地想直接擊破這個水壺,可沒想到槍端才剛剛靠近水壺就被從裡麵冒出的黑泥拉住了。迦爾納立刻撤離,所幸槍身並沒有被破壞。
而高文也立刻攔在立香麵前做出了迎戰狀態,一直在避免行動的玉藻前敏銳地預見了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而也確實不出她所料,從水壺裡鑽出來了一顆腦袋,最前麵的迦爾納立刻找到了重點:“他眼珠子裡有上弦伍的字樣。”
上弦伍陰森森地笑起來:“沒錯,我就是上弦伍——玉壺,此次前來,是為了取那個女人的性命。”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立香,高文立刻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眼中已有怒意。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玉壺身上的時候,小巷的圍牆上突然發出了奇怪的聲音,立香和玉藻前聞聲望去,發現有一個老者模樣的鬼正蜷伏在圍牆上,雖然他的眼睛裡沒有字,但他既然能與上弦伍一起出現,那他的實力肯定也與上弦鬼相當。
迦爾納與高文同時出動,一個將槍指向玉壺,一個提劍砍向老人鬼。而上弦鬼與下弦鬼雖然同為十二鬼月,但真實實力卻大相徑庭。玉壺在迦爾納之前搶先發動了血鬼術,兩隻金魚從壺內飛出來,然後開始無差彆地吐出毒針,迦爾納和高文都輕鬆躲過,立香和玉藻前也使用了防禦魔術,同時迦爾納已經幾乎擊中了玉壺,而玉壺卻立刻縮進了壺中,之後連鬼帶壺一起出現在了樹上。
高文那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他輕鬆到不可置信地砍下老人鬼的脖子,而他卻並沒有和以前的鬼一樣死去,他已經分為兩段的頭顱和身體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成長,察覺到不對的高文立刻再次對這兩段再次補刀,可變為四段的身軀卻依舊蠕動著,緊接著,這四段殘肢居然變成了四個少年鬼。
在察覺到玉壺的特技後,迦爾納換了一種進攻方式,他飛快地繞著玉壺跑了一圈,而玉壺則是陰陽怪氣地嘲諷道:“這是什麼技能啊?你不會是想把我笑死吧!”
可下一秒,幾道無形的紅線籠罩住了玉壺,察覺到不對的玉壺來不及逃走便被瞬間擊碎。當他分成幾塊掉落在地上的時候,迦爾納順手又砍斷了他已經豎著碎掉的脖子。玉壺惡狠狠地咒罵著,立香本來想問他一樣關於下弦壹的情報,但看來他是不會開口了,不久後他就慢慢在空氣中消散了。
解決玉壺的迦爾納立刻開始協助高文,那四隻鬼分彆是手持錫杖的積怒、使用團扇的可樂、能夠飛翔的空喜、以及持有紋槍的哀絕。雖然數量是他們的兩倍,但迦爾納和高文還是輕易地砍下了他們的腦袋,可他們並沒有死去,而是立刻恢複了原樣,一邊互相嘲諷,一邊再次對迦爾納和高文展開攻擊。
“難道是要同一時間砍下頭顱才能成功嗎?”立香大聲表達了自己的猜測。
而迦爾納和高文收到指使後也默契地開始行動,照著二人心照不宣的策略,四隻鬼的頭顱成功被同時砍斷,可卻依舊沒能殺死他們。
眼看著天就亮了,絕對不能讓他們逃走!
如果這隻鬼可以分裂身體的話,那說不定不止是四個分身。立香開始在周圍尋找著,察覺到了她探究視線的玉藻前也開始試圖尋找周圍不同尋常之處。在戰鬥中被打破一部分的圍牆下的廢墟裡,立香果然看見了一個隻是手掌大小的鬼躲在殘簷斷壁下瑟瑟發抖。高文和迦爾納一時間脫不開身,玉藻前和立香對視一眼後抬起手,精準無誤地向小鬼的脖頸處投射了魔術攻擊。而在一片濃霧中,從中出現了一隻麵目猙獰的惡鬼,原些的小鬼已經不知所蹤。
在發現那隻小鬼被攻擊後,積怒立刻將其他三隻鬼吞進了肚中,在眨眼間轉化為了身後有五麵寫著[憎]的太鼓的少年鬼。
在迷霧之中,立香卻恍惚看見了什麼,在惡鬼的胸腔之中似乎藏了什麼東西,沒錯——那就是——
“高文卿,砍他的心臟!”
高文立刻退出與少年鬼的戰局向惡鬼而去,而迦爾納則留在原地阻止少年鬼在本體被斬殺之前使用血鬼術。
惡鬼雖然長相恐怖,但靈活度卻意外地不如其他分身敏捷,沒一會就被高文追上捅穿了心臟。惡鬼倒底不起,而正在與迦爾納纏鬥的少年鬼也痛苦地哀嚎著跪倒下來。少年鬼先一步消散,而立香也在本體死亡前看清楚了這隻鬼的身份。
“他是上弦肆。”
所以說,他們一個晚上就乾掉了兩隻上弦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