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不要再...不要再想了!”
立香猛得睜開眼睛,她劫後餘生一般地喘著粗氣,身上已經冒出一身冷汗。
正在給立香擦拭頭上汗珠的玉藻前因立香的驟然醒來愣了一下,又很快用空著的那隻手握住立香。而一直守護在門外,聽見立香聲音的迦爾納和高文也立刻打開門進了屋子,跟著他們一起進來的還有來幫忙的蝴蝶忍。
“前輩!你還好嗎!”瑪修的聲音從通訊器那一端傳來,她憂慮的問候中甚至帶著一絲顫抖。
立香緩了好久意識才開始變得清明,眼前的景象並非是被鮮血充盈的密室,而是她在鬼殺隊的房間。此刻凝視著她的人並非是鬼舞辻無慘,而是真正關心著她的家人和朋友。
“我...”立香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現在的聲音沙啞低沉,嗓子也因為聲帶的扯動瞬間劇痛無比。
蝴蝶忍見狀立刻在茶幾邊倒了一杯水遞給立香。立香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才感覺喉嚨稍微舒服了一點:“我現在還好,隻是剛剛看到了...”
立香斷斷續續地在那些模糊的片段裡拚湊出了下弦壹自作為鬼誕生後的經曆。在說話的期間,蝴蝶忍又給她續了幾次水,才能足以讓她把話完整地說完。
“立香到目前為止與下弦壹的記憶共享發生了兩次,一次是在下弦伍死前,一次是在攻擊下弦壹之後,”聽完後達芬奇得出以下結論,“而應該沒有自己的感情的下弦壹,在被立香攻擊之後,突然就學會了用裝可憐,或者說是[美人計]來脫身,按照她目前的大腦構造來說,應該想不到還可以做這種事。”
雖然關於[美人計]的槽點很多,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立香整理了思緒試探著提問道:“難道是我的Gandr...不,應該說是我的魔力和她產生了共鳴?”
迦爾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Master確實經常假裝身體不舒服逃避斯卡哈的訓練。”
羅馬尼也插了一嘴:“而且她一開始還騙衛宮說自己青椒過敏。”
屋裡還有彆人在呢,立香看著蝴蝶忍雖然還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但嘴角分明是在抽搐吧!你在憋笑對吧!立香欲哭無淚地低下頭,手忙腳亂地轉移話題:“達芬奇親!你怎麼看!”
達芬奇故作平常地收回了笑臉:“按照目前的分析來說確實是這樣,如果按照這個方向發展下去的話就會出現兩種走向。一是她會越來越向立香的方向發展,自願回到立香身體裡,這樣就算萬事大吉。但如果她弄清一切後仍打算留在這裡的話,那麼她擁有的情感就會變成刺向你們的一把利刃。”
確實,按照目前已知的情報來看,下弦壹雖然無法理解無慘的為人處世,但能感受到她相當尊敬他,甚至可以說是依賴他。就像是所謂的雛鳥情節一樣,沒有過去的下弦壹實際上是有在潛意識裡把第一眼看到的無慘當做父親(或者說是母親?)來對待的。沒有感情的下弦壹尚且無法發現這點,但一旦她擁有了人類的情感,她的選擇不一定會是本質上並沒有參與過她人生的迦勒底眾人。
房間內陷入一片寂靜,顯然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我不認為下弦壹會繼續跟著無慘作惡,”似乎是考慮了很久,瑪修才鼓起勇氣說了這句話,“哪怕她現在是鬼,但下弦壹怎麼說也是前輩啊。如果是前輩的話,她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如果是藤丸立香的話,她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怎麼做?
“恭喜你呀,這段日子一下子折損了幾位上弦,恐怕沒過多久你就要成為上弦了呢。”
麵對童磨不懷好意的所謂[道賀],下弦壹的表情依舊冷淡:“比起做低階的上弦,我倒是對上三更有興趣,成為上弦貳怎麼樣呢?”
下弦壹的語句依舊像往日一樣讓人生氣,但比起原先那種明明一看就知道並非有意但還是無意識透露出來的嘲諷感,她現在的這番話倒像是直白的惡意。
童磨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這麼說,你是想和我打換位血戰嗎?我可是會很期待的哦~”
下弦壹撇過頭不再搭理他。
上弦會議中除了如今僅剩的三位上弦之外,還有身為無慘近侍並操控著無限城的鳴女以及明明有著上弦實力卻一直止步於此的下弦壹。
當鬼舞辻無慘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畢恭畢敬地跪下,但這其中的真情假意無人知曉。
“妓夫太郎死於鬼殺隊之手,玉壺、半天狗被一群不知道是怎麼與鬼殺隊達成合作關係的異鄉人擊殺。上弦之月出現空缺。”
“果真如此嗎?屬下罪該萬死!畢竟妓夫太郎是由屬下引薦成為鬼的,”童磨笑起來,明明是最謝罪,眼神中卻出現了似乎是期待的神色,“屬下該如何謝罪呢?要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嗎?還是...”
童磨話都沒說完,眼前便被一片猩紅籠罩,嘴角的笑容僵住。而下弦壹雙手捧著童磨虹色的眼珠子跪倒在無慘麵前,像是獻寶一般虔誠。
“我要他的眼球有何用。”
再次長出眼珠子的童磨剛剛恢複視線,就看見下弦壹把被無慘評價為[不需要]的自己的眼珠子捏碎了。他故作難過地扭捏起來:“如果大人不需要的話直接還給我就好了嘛。”
猗窩座毫不猶豫地一拳打向童磨,直接削掉了他半個腦袋:“少說廢話。”
腦袋很快再次長好,童磨委屈似地撇了撇嘴,但也確實做出乖巧的模樣不再言語。
“我早就料到妓夫太郎會失敗,墮姬拖了他的後腿。每次都是人類部分殘留更多的鬼最先失敗,永遠都是這樣...罷了,我想要宣布的是,我有意讓鳴女接任上弦肆的空缺。”
鳴女聽到點了自己的名,立刻蜷伏著跪下:“屬下定不辜負大人的期盼。”
“太好啦,”童磨再次插話,“還有兩個空缺,大人會不會讓下弦壹來接任呢?畢竟她可是很期待成為上弦鬼的哦。”
“下弦壹,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我隻做無慘大人命令過的事。”
像是因為父母說不能一個人在外麵亂跑,所以哪怕被歹徒追趕也站在原地不動的死腦筋小孩。下弦壹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無法讓人聯想到她剛剛還在尖銳地諷刺著童磨。
“上弦時隔一百一十三年再次被擊殺已經讓我不快到了極點,不要再讓我在這種時候為你們的爭風吃醋煩心。”
無慘手一鬆,童磨立刻墜入無限城的深淵。少了童磨那張絮絮叨叨的嘴,猗窩座似乎偷偷鬆了一口氣。
“童磨,你和下弦壹一起出發尋找關於那幫與鬼殺隊結盟之人的情報。”
童磨的聲音從無限城不知道那個角落傳來:“居然是和下弦壹一次出任務嗎?我好開心啊~”
“下弦壹,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
立香在鬼殺隊躺著調理了幾天後,身體大致恢複了正常。並且自那次昏倒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在睡夢中看到下弦壹的記憶。雖然現在很多事都還很不明朗,但羅馬尼和達芬奇都執意讓她在這段時間先進行一個短暫的休假。
“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到大正時期的吧,就像光觀客一樣旅遊一下吧,比如去看看寶塚歌舞劇之類的。”達芬奇如是道。
立香想起之前去東京的時候確實有看到寶塚劇團在劇院門口的海報,但她現在根本沒心思去看什麼歌舞劇。於是羅馬尼建議道,如果不想出門的話,那就在鬼殺隊和他們聊聊天,最重要的不是一定要去玩,而不是把自己悶在緊張的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