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非洲雨季,薑韻駕駛著越野車飛速碾過泥地,濺起無數泥水,落在死寂的大象屍體上。
這已經是第四次盜獵者進入自然保護區射殺大象惡性事件,作為這片自然保護區的野保人員,薑韻加大了巡邏力度,為的就是能夠抓到盜獵者。
今早淩晨4點,兩名男性偷盜者越過鐵絲網進入保護區,他們將肩上的獵槍調試好後便蹲在水塘邊的蘆葦叢中,等候目標對象——非洲象來水塘邊喝水。
半小時後,保護區的非洲象一家人帶著剛出生的大象幼仔來水塘邊,躲在蘆葦叢中的槍杆便對準了它們,連續射.出好幾.槍。
在激烈的槍.聲中,重達幾十噸的非洲象一家人轟然倒地,盜獵者們一擁而上,拿起鋸子割下象牙。
原本正在巡邏的薑韻在聽到槍.聲後,便尋著聲源驅車來到水塘邊,發現非洲象的屍體後,她立刻開車來到水塘邊,抄起步槍打算驅趕盜獵者。
可沒想到,盜獵者是有備而來的。
他們發現野保人員薑韻來了之後,便拖著象牙躲進蘆葦叢中,借著濃濃雨幕和高大的草叢遮蔽自己,找準落腳點後與薑韻周旋。
槍林彈雨間,薑韻緊緊握住方向盤,踩著油門,時刻注意來自盜獵者的子彈,一邊在水塘邊來回巡視,英厲的雙眸不停往外探尋盜獵者的身影。
此時的盜獵者躺在蘆葦叢中,大口喘著粗.氣,對著身旁的同伴說著當地的部落語言:“這個臭婆娘一時半會肯定不會走,要不我們開.槍打死她得了。”
同伴拖著裝著象牙的血麻袋,怒斥道:“不行!我們隻是要錢,不是要人命。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裡,等會她找不到我們自然就會開車走的。”
既然這麼說了,先前的提議也就此作罷。
隻可惜,他們太低估薑韻的執著了。
隻見薑韻將車停在某個小沙包高地上,將身子探出車窗,借助望遠鏡巡視水塘周邊。
這邊,沒有。
這邊,也沒有。
等等,這邊好像有動靜!
隻見水塘的東南方向的蘆葦叢比周圍矮上一截,並且叢底底部被象牙麻袋滲出的血染成了紅色。
十有八九,這些盜獵者就躲在這裡。
確定好方位之後,薑韻抄起駕駛座上的步.槍,上膛,開保險,聚精會神於目標,冷靜、果絕地扣下扳機。
子彈出鞘的那一刻,蘆葦叢裡的兩名盜獵者捂著手臂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在蘆葦叢中艱難爬行。
“哥,我們就這麼走了嗎?那象牙怎麼辦?”
“廢話!命要緊還是象牙要緊?更何況我們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根本打不過她!帶著象牙目標太大,根本逃不了!”
盜獵者憤憤不平地望著象牙,將嘴邊的臟話合著血星子咽進肚子裡,跟著他哥爬行在蘆葦叢中逃生。
薑韻跳下車,小心翼翼地靠近先前盜獵者所在的地方,腳踩著黃泥俯身一看——幸好,象牙沒被他們帶走。
這些年關於非法射.殺自然保護區的野生動物的事件屢見不鮮,他們大多是為了獲取野生動物皮毛、骨骼以高額價格賣給黑市。
其中,以象牙盜獵最為猖狂,因為這是最有利可圖的黑市交易,即使當地政府與NGO設立了許多法案保護非洲象,但仍然不能從根源上遏製殺戮。
從這個月起,這已經是第四起因象牙盜獵而導致非洲象被無辜射殺了,薑韻心情沉重地拖著地麵上那隻裝有象牙的血麻袋扛上車。
突然,不遠處又響起了槍.聲。
薑韻回頭一望,發現停車的小沙丘上還停著另外一輛中方裝備車,車上的兩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她的好友——援非特種兵周歸林、援非醫療隊隊員林暖。
此時的周歸林正扛著步.槍瞄準剛剛那兩個試圖逃跑的盜獵者,神色凝重地望著蘆葦叢裡試圖逃跑的盜獵者。
薑韻見勢不對勁,立刻將麻袋放在車輪邊,衝他們喊道:“停下!不要開槍,放他們走。”
“他們隻是住在這附近的部落原住民,大多數隻是迫於生計才出來盜獵的。無論出於人道主義還是現實考慮,都不應該對他們趕儘殺絕。”
聽到這,周歸林立馬卸下手中的槍,跳下小沙丘,幫薑韻一同將麻袋運上後備箱:“抱歉,我不太懂你們這片地方的規矩。”
薑韻禮貌一笑,平淡地道:“沒事。”
林暖支著胳膊靠在車門旁,望著站在車尾的兩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人家周歸林也是關心則亂嘛,你叫他停手他不就停下了嘛,多聽話啊。”
此話一出,周歸林頓時耳尖泛上緋紅:“好了,快上車吧,從這裡開車去大使館挺久的,抓緊時間趕路吧。”
在比亞納自然保護區幾十公裡外的克溫和市坐落著比亞納中方大使館和中比鐵礦工程公司(中國和比亞納合資),每逢年過節,所有比亞納地區的中國籍公民都會到這裡一同慶祝節日、舉辦援非華僑聚會。
由於林暖是周歸林所在部隊的軍醫,所以二人約好一同驅車來保護區接薑韻,三人再一同去大使館過春節。
雖然,中途出現了一點小插曲耽誤了,但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
他們先陪薑韻回營地處理好後續事宜後,便出發前往大使館。
車輛飛速駛出自然保護區後,天邊曙光漸漸浮現,魚肚白躍然露出天際,遠處地平線上開始陸陸續續冒出高聳的基站和低矮的磚房。
薑韻的手機終於從一塊板磚變成了一台智能手機,屏幕上眾多社交軟件頻繁彈出提示音,薑韻擇了其中比較重要的信息打開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