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聲此時再度響起,戴青青以為他要走了,正想鬆口氣,低頭從地上爬起來,卻乍然看見一雙黑亮的皮靴出現在眼前。
順著那雙黑皮高靴抬起頭,穹頂漏下來的光恰好打在那人身上。那人身材高挑,留著剛及衣領的黑發,長睫下一雙眼狹長而凜冽、魔魅而極具穿透力。他穿著一身仿製末日前德國納粹軍的軍裝,深黑色雙排鈕上衣,領帶上彆著黑曜石嵌金十字架,金屬的銀色袖扣上麵雕刻著精細華美的聖杯與蛇紋樣,顯然是家徽?寬腰帶上佩著鑲滿藍寶石的窄刃長劍。那人軍姿英健,渾身散發著嚴謹、細致又優雅的氣質。他站在她的前麵,戴著黑皮手套的手上托著一本書,書的封麵寫著“百年孤獨”四個通用字。(題外話:筆者決無宣揚納粹主義思想的意思)
他低頭睥睨著戴青青,殷紅的嘴唇毫無意味地揚了揚:
“人類,你冒犯了我。”說罷,他反手將書歸入書架,抽出了腰間的寶劍。
鋒利的劍刃幾乎碰著戴青青的鼻尖,劍刃上還帶著拔出時的輕微抖動,似乎也有微弱的氣流吹拂著她冒汗的鼻尖。戴青青輕笑,很有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穿越文裡的女主通常在穿越後會跟第一眼見到的英俊男人發生些不得不說的愛情故事,眼前這隻鬼正符合標準。
不過顯然,對方跟她完全沒有共同願望。
劍尖指著眼前的人類,吸血鬼覺得有些煩躁。她身上傳來處女的血液香氣,但品質未免太次,樣子也不好看。這就如同看見一位濃妝豔抹的妓.女,在上流社交舞會上塗著劣質香水對他大拋媚眼,讓人倒足了胃口。一大早沒有用過早餐就被人扔到這裡來,既餓又累又有低血壓的他,現在很不爽。
說實話,用劍不過是為了嚇一嚇她,不然,你還以為虛擬世界真能殺人不行?但看她那副表情,不會是以為自己有什麼豔遇吧?開什麼玩笑?堂堂血族王者,會看得上她?
他皺著眉頭問:“人類,你叫什麼名字?”
戴青青迫於利劍的威脅,老實地回答道:“莉莉絲,莉莉絲•青藤•舒伯特。”
吸血鬼聽她自我介紹之後,對她更沒有好感。他已經很久沒見過這樣粗魯無禮的女孩了,他問她的名字,她不應該先行禮,再說她叫的什麼名字麼?難道她沒受過一點高等教育,連這樣的常識都沒有?
但是,沒記錯的話,“莉莉絲”在古希伯萊語中,是黑夜的意思吧?他想起了今天早上被預言官搖醒時他所說的話。
“虛幻裡的世界,她來自於遙遠黑夜,她是危機,你當時刻警醒。”
吸血鬼眯了眯眼睛,緩緩收起了長劍。邁卡維族的預言從來沒有出過錯,既然他也這麼說了,那麼,就的確有這麼一回事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戴青青一眼,揚長而去。
戴青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的突然出現、突然離開也是莫名其妙,他整個人都是那麼的莫名其妙,簡直不可理喻。皮靴聲漸行漸遠,此人討厭的性格讓她生不起絲毫探究的興致,也帶走了她看書的好心情。
戴青青哼哼了一聲,也匆匆的下了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