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夢魂驚·遙星 那隻兔子聽話的吻上……(2 / 2)

齊悠白離國多年,但仍猜到兄長心中所想。

但他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導自己強勢的兄長。

這兄長卻伸了手捉住他頸邊珠串。

“很好,你還留著。”

“一直留著,戴著。”齊悠白歎了口氣,拍拍兄長的手,將自己頭上珠串撈至身前。

……

座下四人靜靜地喝茶。

青絲被這苦茶苦得喉酸,感慨自己果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而台上兄弟倆還在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直到齊悠白突然發覺自己師弟師妹還在座下,這才退下來。

他拱拱手,“兄長下次萬不可危言聳聽了。”

信裡寫的什麼河獸凶猛,一路上連吃了幾個村落啊到底是怎麼編出來的不得而知,一旦他哥開始裝可憐,那說明事情他完全可以掌握。

“你小子!”齊玨被氣得幾乎冒煙,連連哼了好幾聲。

“所以是沒有妖怪嗎?”沈闊看出什麼,問向一邊的大師兄。

齊悠白正欲開口解釋自己兄長唬人的怪話,黎黎卻突然站了起來。

她目光淩厲,看向上位那撐著頭的皇帝。

“有妖。”

“什麼?”齊玨意料外的嗤笑,覺得這人在說鬼話。

齊悠白卻擰了眉頭,叫黎黎繼續說下去。

紅衣姑娘眼神微微偏向一邊坐著的少年,那少年就放下喝儘的茶盞站起身。

他什麼都不用說,一個眼神就已經告訴齊悠白一切。

這裡確實有妖,還是大妖。

否則薛涼月不會知曉。

青絲握著座下把手,在這一片寂靜中聽到自己的瘋狂心跳。

而齊悠白看了她一眼?

搞、搞什麼!師兄不會看出來什麼吧?

“咕嚕——咕嚕——”

在場人皆是沉默。

齊玨這才注意到這乾瘦的小姑娘,她一雙眼睛正尷尬地眯起,形成一個月牙似的弧度。

尖尖的頰,模糊的五官卻形成一股詭異的豔麗,他眯了眯眼,甚至看到她那兩顆小小的痣。

很奇怪,他竟然覺得這人很親切。

......

齊悠白似乎很無奈地笑了一聲,理所當然的叫他的兄長馬上擺宴。

青絲捂著肚子接受兩個師兄的嘲笑,師姐黎黎負責摸她的頭。

她乾脆埋首桌前,等著菜端上來。

——

城郊

春日夜寒,山路一片漆黑中卻有人提了燈來。

沉墨似的夜幕,那不知是男是女的膽大之人提了街市上早賣的兔兒燈,似在孤寂夜裡點了欲燃的星火。

她穿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袍,行走間在明亮燈光中綻開荼蘼花朵。

那是姑娘金色的裙擺。

這似乎是個外邦人。

景國崇尚飄逸之風,男女皆是寬袖長袍衫,這女子卻是穿了窄窄的袖子,金色裙擺搖晃間露出一隻欲飛的鸞鳥,外套一件巨大的黑披風。

她一路走至小院外。

那收了錢財的婦人在門口等她,見人終於歸來,忙不停地把這金貴女子請進去。

她避開婦人攙扶的手,提著燈徑直走進狹小院落。

門鎖落下,女子纖手點上室內昏暗燭火,乾淨卻樸素的房間就初見了麵貌。

她褪下身上遮擋的黑袍,露一張研華無雙的臉。

眉間映朱砂,唇上點丹赤,真是一張上天恩賜的芙蓉麵。

偏生這該多情的鳳眼卻無情。

此女正是消失的宣國帝女宣月瀾。

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丹唇微微揚起,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那買來的兔兒燈被她珍重地放到桌上。

紙上兔眼睛栩栩如生,鮮紅而充滿活力。

——仿佛下一刻就要軟糯糯地衝她眨眼睛,再繼續說些哄人的好聽話!

宣月瀾手指掐住那可憐兔子的眼睛,將紙紮的兔子生生捅破。

殘留支起的內壁映出她扭曲手指的影。

那隻嫩白手指就要觸及那正燃燒的燈芯。

另一雙手把兔子燈自前方擁去。

宣月瀾撐起眼皮看她的兔子。

果然是一雙紅紅的眼睛,嘴巴委屈地抿起來。

她徒留的手指改作撐起自己的臉,眼睫疲憊覆下時她換了兔兒的名字。

“遙星。”

——過來。

少年的臉終於覆上她另一隻垂下的指尖,她感受到他溫熱的臉。

微勾手指,那隻兔子就聽話的吻上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