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夢魂驚·皎皎 她在叫誰?(2 / 2)

訓也訓了,總不能逼著這桀驁師弟馬上改性子。

“大師兄快來!”那頭的沈闊把搖擺的大門徹底打開,

“這個妖好生奇怪!”

——

被綁著的妖物正是之前扶了青絲一把恐嚇一番而後消失的少年。

現下他失了魂似的倚在牆角,一邊的手臂已經空蕩。

捆著他的繩子想必是什麼厲害法器,讓他直接就動不了。但這捆的卻是她當初打在身上捆豬的手法......

青絲隻覺得沒眼看。

沈闊被留下和青絲一起看守,其他人搜到其他地方去尋找本該見到的帝女。

又或者換個說法——那位被低估的大妖。

一邊的沈闊拿著樹枝刨了刨火堆,看小師妹撐著臉烤火。

烤著烤著,她肚子竟然咕咕叫了起來。

也是,她被擄去已經過了一天,也該餓了。

於是他解下自己袋子,“我幫師妹烤些東西吃。”

畢竟照顧廢物小師妹,人人有責。

青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看著三師兄隨手從自己的袋子裡翻出凍好的野雞烤起來。

很香。

一邊被綁著的少年低垂著頭,不作什麼反抗,懷的是一向的溫和姿態。

像是沒什麼攻擊力,實際上!……

青絲起了念頭,在腦中搜尋和宣月瀾有關之人的名字……

啊這,難道他是?

“......遙星?”青絲試探地喊出一聲,果然看見小妖突抬起來的頭。

其中有驚異,但更多是厭惡。

“彆、彆這麼叫我!”遙星眉頭皺緊,很討厭殿下之外的人叫他名字。

殿下去那裡了呢?他癱下去,但如果不是這些人把自己捉住,他現在就會在殿下身邊。

......青絲眼看著他眼神幾經變化,最後竟然停在一個無比憎惡的位置上。

真的大可不必,她隻是叫了一聲啊!

一邊認真烤肉的沈闊沒聽到他們說話,仍然執著於今天的花椒帶的不夠。

瑪德還在剛才打架的時候散了一半。

——實在痛苦的很。

青絲正感慨著這哥們真是那個小侍衛,因為名字都一樣的。

她看著縮著一團拒絕交流的社恐妖怪,覺得自己這穿書生涯不會好了。

怎麼一個個都人設崩塌呢。

說好的天真開朗小侍衛呢?還我!

“好了,師妹將就吃吧。”沈闊把木架子遞過去,又盯了一眼那困住的妖怪。

即使知道三師兄廚藝了得,但青絲還是被三師兄精湛手藝驚豔到,試問野外烤雞技術哪家強,還得看麵前沈大郎。

青絲淚眼盈盈地接過那半邊香的讓人想跳崖的絕味烤雞,“師兄你不吃嗎?”

“吃過了。”沈闊搖搖頭。畢竟小師妹飯量一向驚人,不存在吃不完的時候。

於是這小師妹便更感動了,提著流油的雞啃起來。

一邊縮著的遙星緊了緊拳頭,把眼閉上。

沈闊則不得不承認很喜歡看小師妹吃飯,正如看到了曾經被餓怕了的自己。

而且自己做的東西得到認可,總歸是讓人心情好的。

他嘿嘿笑著把一邊的烤紅薯刨了一刨。

——

青女士一個人啃完一半的烤雞,終於滿意的從儲物的袋子裡掏了大葉子揉碎了擦手。

沈闊看不下去,想把自己的帕子掏出來給她,卻被師妹一手喊停,及時阻止。

“彆啊師兄!這個可好用了。”

——實際她真的很煩洗帕子。

加上小時候在外婆家呆過很長時間,老人家很愛上後山采藥嘛,久而久之她也就認識一點東西。

這野草就是在師兄院子外麵亂逛的時候折的。

葉子汁液去油去漬好多用處,屆時隻需要尋到一處水洗洗就好了。

於是她站起來說要去洗手。

“我陪你去?”沈闊道,疑心這師妹又被捉去。

然而青絲老老實實說不會走遠,就在前麵。

“很近的!”她抬腳往前去,“很快就回來。”

......

這院子小的可憐,但是就算有水井她也提不起桶來。

所以她也不是真來找水洗手。

青絲是來找宣月瀾的。

幾人之中她是最弱,她要是想做些什麼也必然會從她身上下手。

……隻好化被動為主動。

她隨手搓搓殘餘的葉片,發覺還是有些刺手,便將其全部搓了下去。

但吹著微冷的穿堂風,青絲倒是第一次覺得自己膽子大。

怎麼說呢,想來想去覺得宣月瀾很奇怪。

更何況她總覺得她也沒有那麼崩人設是吧?

四周隻有風聲回應她。

不知道師兄師姐追到哪裡去了,她摸著黑暗中的牆壁前進著,再次看到院門口陰森的大燈籠。

但她瞬間就把頭低下來——上次就是被這燈籠拐走。

她悄悄地摸到院門口。

老舊的木門粗糙得很,剝落的斜生木刺紮得這小姑娘一雙手直疼。但踏過昏暗燈籠下方,青絲卻憑空感到一陣暖意。

怎樣的暖意呢,就像是被師父養的那隻白貓攀了脖子,溫軟毛發慰出的親切暖意。

......毛發。

她後背發涼,手掌不由扣緊著門。

“師——唔!”一隻冰涼的手自身後攀上她脖子,生生按住了她叫喊的嘴。

一陣淺淡的棠花香氣把她淹沒。

她慌亂中兩手亂扯,發覺臉上手掌細膩而指節修長,確是消失的宣月瀾無疑。

昏暗天地突而一轉,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

“啾啾——”

這是什麼?鳥?

她睜開眼睛,恰恰身後女子也鬆開手。

“你在找我。”正是宣月瀾。

青絲轉身看她,卻見眼前儼然是一個看著就不尋常的......後花園?

月季牡丹開得正豔。

而宣月瀾仍舊是那天見麵的一身金色袍子,胸前棠花繡栩栩如生。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卻不像再是初見時那樣灼目奪人。卻像暮春裡最後一枝不肯凋謝的海棠。

“遙星在我們那裡。”她以為她是傷心於心上人被捉來,於是解釋,“我們沒對他怎麼樣的。”

宣月瀾隻是笑,屈膝摘下沾著晨露的一枝牡丹。

“我知道。”她素手一抬,把摘下的牡丹斜插進自己高盤的發髻。

“好看吧?”她低頭,叫出那個塵封已久的名字,

“皎皎。”

……

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