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懷疑這妖狡詐,胡亂說些什麼來誆騙他們。
“不過是引來你們一行人的招數。”女子淺笑,“何必糾結。”
就這?
“那你為什麼偏偏抓我。”但話問出口她就後悔,這當然是看中了她身無長技,鹹魚一個的身份?
“或許你比較招人喜歡?”她回答,卻用這樣調笑的語氣。
......正常一點好嗎。
我!不!信!
看見她一臉的怒色,女子也不惱,繼續解釋起來。
“真是傻孩子。”
既然是她的境,什麼臉不可以安在一個倒黴的小師妹身上呢,但她著實沒想到遙星會如此做,但或許也是看中這姑娘的什麼也說不定。
例如……她那時候不敢的莽撞嗎?金袍女子笑容淺淡,哼了一聲。
“既如此。”齊悠白忽地開口,“姑娘可是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她抿唇一笑,倒是點了點頭。
“將境打開吧。”齊師兄語氣淡然但口出狂言,似乎是平時叫三師兄平時該去炒菜的聲調。
“兩國邦交實屬不易,切不可因此事傷了情誼。”
“你說呢,”少年看向那金袍姑娘和她身側幾乎隱沒了麵目的殘破鬼魂。
“小棠姑娘。”
*
青絲再一轉眼,不可置信地看見了小院燈光。
不是之前的血紅,而是幾盞鄉間極其常見的暖燈。
“這就出來了?”她晃晃頭,得一邊黎黎的點頭肯定。
黎黎下意識牽住師妹的手,再三看著,這才確認觸手可及的小師妹的確又變回了八九歲模樣。
拖著三師兄的薛涼月似乎也是驚異的,但仍舊極力控製住,隻留下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莫非師妹還真想在那裡待上十天半個月?”
......滾蛋吧毒舌怪。
“久等了。”
月色之下,有脆然女聲自身前屋內傳來。
霎那間門自開合,而屋裡燈火如豆。是金袍姑娘側著一張臉在剪草作的燈芯,臉上明暗,朦朧可見。
轉過頭來,正是小棠作的宣月瀾。
——“進來坐。”
眾人自然沒有不進的道理。
四人並不落座,況且這偏僻小屋也是坐不下的。
“我與公主相識很早,她早就向兄長說起過我。”
似乎是回憶起青年那時困頓神色,她不禁一笑。
“如今見他解脫,倒也了卻一樁心事。”
“這個還你。”她伸出掌心,把木鐲子遞到青絲麵前。
青絲在眾人目光下把它接過,然而還是欲言又止。
姑娘不看著她,說的話反倒有屏退其他人的意思。
“勞煩恭王殿下送我回宮。”她緩言道,“不日後我就會離開景國。”
金裙女子目光淩厲,卻不是對他們。
“我自會給景國個交代。”
至於什麼交代,青絲也無從知曉。
四人識趣地退出了門去。
“之前就想問師妹,”薛涼月語氣真誠,“這木鐲子從何而來。”
青絲扭頭,絲毫不做保留。
“是我向師父求得。”
“求?”薛涼月念起老頭嗬嗬笑的模樣,再念起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師妹,覺得也是可以理解。
“師姐,我真沒事。”沈闊說完轉了轉脖子,很不巧地發出哢的一聲。
“還是我來看看罷。”黎黎抬起炙熱掌心狠狠一敲。
熱流至肩頸傳來,他乾脆也不再反抗,齜牙咧嘴地閉上眼。
*
屋室之內,齊悠白坐了下來。
“你打算怎麼做。”他問著,語氣竟然熟悉的溫和。
“殿下態度太差,我還以為你不怎麼記得我了。”這女子道,然而卻轉過臉去為他添一盞新茶。
“難道不是你來者不善在先?”
白衣公子肩頭玉珠脆響,原先緊密著的一串竟然在此刻鬆散下來,露出紮起發髻邊緣一處空絲。
他輕咳一聲,掩住唇角,“殿下想要,卻沒問過我願不願意給。”
這人眉梢微揚,倒是露出一點漫不經心的尊貴樣子。
宣月瀾難得被他嗆了一嘴,卻不甚羞惱。
“是我小氣度人在先。未曾料到恭王殿下倒一如既往的有善心。”
她微微抬首,露出頸上一條閃著亮光的銀絲線,底下似乎墜著什麼東西。
齊悠白沒有反應。
他不問這女子為何在他麵前承認,也不想去問。
如此紛擾,是她自己選擇。
他站起身,肩上珠串自然作緊。
——“代我為你母親上一柱香。”
門被打開而又很快關上,宣月瀾臉上凝出一點笑意。
*
門外是淺淡月色,但似乎怎麼也壓不住這荒唐舊聞。
一旦牽及舊人,自己果然難以避免。齊悠白腳下碾過一片凋葉,忽然知曉陳道人為什麼選在此地出春了。
見師兄站在門口不動,青絲抬腳走上前去。
“大師兄。”
這人早就回神,自然很快應她一聲。
嬌小的姑娘扯住他衣袖,眉眼是同性子一點不相配的初綻的光豔,她背與月光,留下一個近而小的淺淺影子,“頭”正落在他肩。
她抬起手。
赫然是一隻冒著油光的雞腿。
小師妹笑意盈盈,嘴角還帶油,就敢拿著另一隻擦乾淨的手扯著他走,
“三師兄手腳不便,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大家烤東西呢。”
“師兄速速來吃呀。”
……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