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杬一比江赫大半歲,確切地來說,比他大五個月零三天。
但江赫一直倒輩分,總稱是林杬一的哥。
看外表,也確實顯他大。
林杬一十六歲,還沒結束發育期,但也有一米七五的個子,單獨走在人群裡,絕對可以算高個子,可跟江赫一比,就相形見絀了。
江赫現在就有一米八三的身高,足足高了林杬一八公分,基本上半個腦袋的差距,林杬一站在他身邊,就莫名地變成了“小小隻”,會不自覺地給人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
江赫不僅個頭比他高,骨架也比他大,胸膛、肩膀都比他寬闊,所以硬生生地把林杬一一七五的身高襯托出了一米六的視覺效果。
手機店裡的營業員本就對他們兩人的關係感到迷糊,現在江赫突然那麼曖昧地挑弄林杬一的下巴,營業員立馬產生了一個念頭: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錢色交易?
林杬一肩膀一抽,把江赫的手臂從身上甩開。江赫乾脆就繞到了林杬一身後,把兩條胳膊都掛在他的身上,從側麵看,像是林杬一背著他,從正麵看,像是林杬一被他摟進了懷裡。
他還把自己的下巴擱在林杬一頭頂上,蹭他的頭發,對營業員小姐姐說道:“學生是不是有打折?杬一,要不買那個原價七千的手機吧?”
營業員頭皮都炸開了:媽呀,還真的是錢色交易!十幾歲的小孩就玩得這麼嗨嗎?
林杬一的臉鐵青起來,雙腿往下一蹲,又唰地彈直,用自己的頭頂狠狠地撞向江赫的下巴,勢有一種要同歸於儘的架勢。
“咚”的一聲,江赫“哎呀”一叫,捂住了自己的下巴。
力是相互的,林杬一自己也被撞得眼冒金星。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江赫什麼也沒說,隻是不停揉著自己的下巴,眼睛看著街對麵。
街對麵有一個熟人走過,是他們倆初中時的同班同學,叫林妙語。她的眼神幽幽怨怨地掃了過來,又幽幽怨怨地掃了過去。
這姑娘打從初中時起就糾纏江赫,江赫為了擺脫她,便謊稱自己是個“gay”,說自己不喜歡女孩子,隻對男孩子感興趣,才以這種“不可抗力”擺脫了妙語姑娘的死纏爛打。
那個時候,為了“坐實”自己的“性取向”,江赫還“下海”去拍了藝術照,就是那種讓男模特穿著女裝搔首弄姿的雜誌封麵照。這種雜誌不怎麼正規,目標受眾都是基佬,裡麵一大半都是肛腸科和泌尿科的小廣告。
但這一招玩得有些過頭,照片在大大小小的群裡都傳開了,自那以後,大家都覺得江赫“不太正常”。為這事,校長還打算以“作風不良”的理由把他開除掉,要不是廖雪帶著左鄰右舍堵在校長門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著諸如:“江赫這個孩子命苦啊,打小親媽就跑了”,“他爸也不要他”,“請校長高抬貴手”之類的話,他早就被無情地剔除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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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杬一看到林妙語後,心裡就明白為什麼剛才江赫會突然發癲。
林妙語擅長“死灰複燃”,她對江赫的那份“癡情”時不時就要複燃一下,像季節性感冒一樣,幾個月前放下的狠話“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幾個月後就會自動作廢,一定要時不時地在江赫這裡撞一撞南牆才肯罷休。
以至於江赫一看見她,就有條件反射,會下意識地把身邊的男性同胞扒拉過去,這樣一來,他就會當即從林妙語臉上裡看到一種“痛心疾首”的眼神,這種眼神累計五次,這一回的“季節性感冒”就好了,然後江赫就能擁有短暫的平靜,等待下一場“季節性感冒”的到來……
如此循環往複,江赫很是身心俱疲,有時候都想從了她……
***
林杬一罵了句“有毛病”,拿到新手機後就去補習了。江赫也管自己離開,雙手插兜,漫無目的地走到天橋上去。
中途,口袋裡的舊手機震動了起來,有個叫“奈我何”的微信好友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奈我何:可不可以見個麵?我跟你剛好在同一個城市。】
“奈我何……”
江赫看著微信名,心想,這個昵稱多少有點囂張,不光囂張,而且中二,搞不好,還有點叛逆。
“奈我何”應該是通過“禾禾後援會”加上江赫微信的。江赫的這個韭菜群目前也有兩百多號人,每個人進群的時候要繳納200塊錢的入會費,群裡大都都是上班族宅男,出手闊綽,可以讓江赫永遠都有錢賺,裡麵的絕大部分人他都陪玩過。
遊戲陪玩。
江赫的記憶相當好,一般接觸過的人他都會有所印象,但對這個“奈我何”,他卻沒有一丁點印象。
今天早上到賬的那個五千元微信紅包,卻是這位“奈我何”大俠慷慨打賞的,要不是急需用錢,江赫對這樣的紅包原本熟視無睹。老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但既然收了錢,也不好意思拒絕人家。
【江赫:去哪裡見?】
【奈我何:萬象城那邊有家新開的日料店不錯,可以在那裡見麵。】
緊接著,奈我何又發來了定位。
江赫心裡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就快要被架到火上去烤了,有點生無絕戀的心情。
【江赫:什麼時候?】
【奈我何:傍晚五點吧,如何?】
【江赫:OK。】
【奈我何: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