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徐淮再一次給林杬一發錄音文件。

每次都這樣“蹭”徐淮的課，林杬一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他坐在電腦麵前思索了片刻，回過去一句話。

【林杬一：每次都讓你錄音，真是很不好意思。】

【徐淮：這有什麼。】

【林杬一：我也想請羅老師幫我補習，這樣就不用每次都麻煩你幫我錄音了。】

【林杬一：不知道羅老師是怎麼收費的，能拜托你幫我問一下他願不願意幫我也開個課？】

林杬一自己也有請補習老師，隻不過他的補習老師不是一對一的，一般都是三四個人湊一個小班，然後去老師家裡上課。他知道單獨請老師價格可能會很高，但是像羅老師那種授課水平，高點也是值當的。

【徐淮：恐怕會有些困難。】

【林杬一：啊？怎麼說？】

【徐淮：因為他隻能給我一個人補課，我父親跟他簽訂了協議，不允許他私下再給任何人開設課程。】

林杬一在電腦麵前呆愣起來，他不太明白，怎麼補個課也要簽訂協議？生意人做事都這麼複雜的嗎？

【林杬一：不太明白。】

【徐淮：羅老師的來頭很不一般。】

【林杬一：怎麼說？】

【徐淮：他是全國物理競賽的出卷人之一。】

林杬一驟然間瞪大了眼睛，錯愕且木然，被實打實地震驚到了。

難怪羅老師如此厲害，果然是位“江湖高手”啊！

【徐淮：請出卷人當自己的輔導老師，會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就是方向永遠不會走偏，他會潛移默化地把自己的思維邏輯灌輸進你的腦子裡，訓練你在看到題目時，以最短的時間內揣摩到出卷人的思路，然後再準確地套入他的方式方法，如此一來，競賽的時候就會比彆人得心應手的多。】

那樣，豈不是很不公平？

林杬一的心情略有些激動。

【徐淮：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是一種變相的“作弊”。或者說，是占得先機吧。】

林杬一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思索了一陣，才開始敲擊鍵盤。

【林杬一：也不算吧。就算有名師輔導，那也要自己聰明開竅才行，畢竟老師又沒有直接把題目透露出來，如果自己不能把平時教的那些方式方法融彙貫通起來，那請了名師也沒什麼用。再說，他隻是其中之一的出卷老師而已。】

【徐淮：可我還是覺得不公平。世界上的聰明人其實有很多，資質水平同樣的一群人，他們的能力本身都差不多，但就因為你有這樣的一個教育資源，隨後就輕而易舉地超了上去，而彆人就會失去同樣的機會。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嗎？】

這樣的話從徐淮口中說出來，委實有點驚訝到了林杬一，一般都是無法享有同等資源的人才會有這樣的憤懣，他有如此優越的社會地位，怎麼也會發這樣的“牢騷”？

難道是他這個人太過正直了？

【林杬一：那怎麼說呢，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

【徐淮：也許吧。】

【林杬一：不過，你父親怎麼會想著跟羅老師簽協議？】

【徐淮：是不是無法理解？我父親的脾氣，就是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有“壟斷”的思維，羅老師在他眼裡純粹隻是一個資源，這個資源他到手了，彆人就不能有，不然，我就會落後於人。】

這……也太……

林杬一都找不到詞來形容。

這就叫狼性思維吧，或許。

【林杬一：（捂臉），（捂臉）】

【徐淮：沒事，我把課程內容給你錄下來，很方便的。】

【林杬一：那，謝謝了。】

林杬一話說得很客套，但心裡忍不住懷疑，或許壓根就沒有“協議”這回事，隻不過是徐淮為了跟他維係日常交流而編出來的謊言。那樣的話，他就真的是很“處心積慮”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羅老師這種級彆的教師，真請來一對一的教學了，估計得花一大筆錢，說不定林杬一還請不起。

【徐淮：在物理上，你如果有什麼問題，大可告訴我，我可以代為提問。】

【林杬一：（多謝），（多謝）】

然後，就沒話了。中斷了半個小時，徐淮才又發來信息。

【徐淮：國慶有什麼安排嗎？】

國慶？林杬一的大腦還停留在試題上，一下子沒運轉過來。點開電腦日曆看了眼，才發現這周就該開始放小長假了，今年的中秋和國慶連在一起，法定假期從周四開始。

【林杬一：暫時還沒有。】

【徐淮：不出去旅遊嗎？】

【林杬一：不出去，法定假期一般都待在家裡。】

法定假期人又多，物價又貴，林杬一家從來不在這個時間點外出旅遊，他們都是挑寒暑假的時間，請年假出去遊玩。至於國慶這種假期，頂多就是周邊地方逛逛，然後找個地方聚個餐什麼的。

林杬一倒是有一年跟江赫一起出去玩過，結果連旅店都定不著，兩個人隻能窩在網吧裡打了兩個通宵的遊戲：江赫吃雞，林杬一打撲克。

網吧裡又臭又擠，林杬一都快煩死掉，白天出去玩，又到處是人擠人，他還很丟臉地被踩掉了一隻鞋子，路都沒法走，最後隻能假裝腳崴了，讓江赫背他回去。想提前回家，又不能改簽，隻能硬生生地挨到假期結束。吸取教訓，自此後，打死也不挑黃金周出去旅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