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杬一“偷看”活|春|宮被人抓個正著,魂都飛出去了,臉上蹭地一下燒得通紅,隻顧沒命地往外跑。
他活到這麼大,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三好學生年年到手,沒想到要一世英名毀於一旦,搞得好像在樹蔭底下做醜事的人是他一樣。
心亂如麻,耳畔嗡嗡作響。
他穿過花園,跑到了草坪上。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林杬一什麼也看不清,腦子裡一片混亂,隻看見遠處有兩排燈光在晃動。
他就朝著那兩排燈光跑去。
跑到近處,才看清那是林蔭道,剛停下來弓著腰喘氣,遠處一道刺眼的燈光就掃射了過來,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像雷電一般倏忽而至。
林杬一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眼睛,一股猛烈的巨風向他迎麵衝來,幾乎是在最後的一兩秒鐘,他才看清那是一輛狂飆而來的哈雷機車。
那幾乎是生死攸關的一瞬間,林杬一瞳孔急劇放大,手指在最後時刻緊緊地捂住了雙眼。
尖銳的刹車聲幾乎快要刺破耳膜,“砰”的一聲巨響,一道猛烈的風擦過林杬一身畔,幾乎要把他掀翻在地。
他下意識地覺得自己要完了,心臟幾乎驟停,渾身麻木。
那輛機車在草坪上翻滾,傳來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肉跳。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杬一才發現自己完好無損,那輛車在就快要撞上他的那一刻,調轉了車頭。
車手被拋出在草坪上,連著翻滾了好幾圈。林杬一發現他時,他正趴在草地上,試圖掙紮著站起來。他馬上反應過來,飛奔著跑到那人身邊,伸出手去攙扶他,聲音慌張,“你還好吧?”
然而那人一回頭,一個拳頭就當頭砸在了林杬一臉上。接著,咒罵聲響起:“你找死啊!”
林杬一兩眼一黑,跌倒在草地上,雙手捂住了鼻子。他感覺自己的鼻梁很可能斷了,疼得都有些眼冒金星。
那車手卻已經掙紮著站了起來,躬著身艱難地摘下了頭盔。林杬一努力地抬起頭,想看看這個“不要命的飆車手”,那車手也轉過頭,想看看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蛋”,於是他們的目光就很默契地對上了。
夜色微涼,遠處的燈光不能很亮堂地輻射到這裡,但晦明晦暗之中,還是足以讓他們看清雙方的麵孔。
徐淮躬著身,拎著頭盔,臉上是暴怒的神情,那種樣子,仿佛是一個凶殘的殺手,充滿了仇恨和厭惡。
林杬一渾身一顫,這不是他認識的徐淮!眼前的這個人令他毛骨悚然。
徐淮在看清那是林杬一以後,也是渾身一顫,像被雷電擊中似的,他沒有想到會是林杬一,愧疚感像海嘯一般吞沒了他,他忙不迭地來攙扶林杬一,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還好嗎?”
林杬一不是江赫,拳頭能當飯吃,他從小到大沒挨過揍,除了江赫,連架都很少跟人吵。他生活在文明社會,出生在文明家庭,這種拳腳相向的人際關係,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的存在。
挨那一下揍,疼還是次要的,傷自尊才是最主要的。
徐淮伸出手去扶他時,他麵孔通紅,但沒說什麼話,站了起來。
“你還好吧?讓我看看打哪裡了?”徐淮很關切地說。
林杬一忙往後退了一步,與徐淮保持距離,伸手阻攔,“沒事,我沒事。”
徐淮手足無措起來,“杬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是你……”
“沒事,”林杬一又退後了一步,放下了捂在鼻子上的手,眼神落在草坪的那輛機車上,“我去叫人來幫忙。”
話音一落,他立馬往林蔭道那頭跑去了,跑得飛快,任憑徐淮怎麼在身後叫他,他也沒有停下腳步。
他最後聽到的聲音,是頭盔砸在機車上的聲音。
徐淮在身後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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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杬一極其慌張地返回往彆墅跑去,心裡膽怯,什麼都來不及想。到了彆墅的大門前,正好看見宋千清站在噴泉池邊抽煙,連忙叫她,“阿姨,徐淮在路上翻車了,你快叫人過去。”
宋千清嚇得煙都掉進了水池裡,臉色噌一下白了,“他人怎麼樣了?”
林杬一忙說,“他人沒事,你彆擔心,就是車翻倒了。”
宋千清便忙忙地往林蔭道那邊去了。
林杬一自己一個人走到路燈底下蹲著。他還是心有餘悸,又是臊又是慌,出了一頭的汗,沾濕了發梢,全黏在了額頭上。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回彆墅去嗎?剛徐淮的那樣子實在是有些可怕,他真心是不想在這裡待著了,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跟他打照麵,一定會尷尬得要死。
說實在的,他跟徐淮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兩個人的日常交流都很不自然,要不是欠過他幾回人情,林杬一才不會跑到這裡來。
可是現在怎麼辦,他鼻子痛得要死,也不知道鼻梁有沒有被打壞,眼下真的是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
突然想到,江赫那傻叉在上海!
仿佛是一道萬丈金光,劈開了漫天烏雲,林杬一看見了希望,他當即掏出手機,向江赫發起了語音通話。
結果,微信跳出來一句提示:對方已關閉語音通話。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