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向您秘報的那個人。”

“為何留你？”

“為了促成今日之局，為了此刻我在這裡滯留，他好去布置剩下的事。”

“剩下何事？”

“無中生有。”

“若他能拿出證據呢？”

“門主自有一雙眼睛，能識彆真假。”

“你就這麼有自信，本座在一切明確之前都不會動你？”說到這裡時黑洞洞的麵具下,似乎有暗光閃過。似乎有一道無形的力量，牢牢鎖定在了身上，走錯一步,也是萬劫不複。然而，她幾乎想也沒多想就回答道：

“便是殺了，有些話也還是要說的。我不說，便沒人會說，沒人敢說了。”

麵對著目光凜然，一身驕傲的女子。這一刻，深藏在鬥蓬裡的麵具人終於有了些遲疑。於是片刻之後，他吐出了那兩個字：

“你說。”

兩個字，這一次換來的，終於是這一次她真實的笑容。她笑著頷首，然後抬頭。目光，躍過厚厚的門牆，投進深沉夜色之中。

“放眼偌大的往生門，我死之後，竟再無一人配做門主手中利刃，可悲啊！”

一聲長歎，將整座偏殿又喚回一片死寂。她回首，就那樣一言不發的，任憑自麵具上那一對黑洞洞的深淵裡透射而出的視線在麵容上掃視，不避不讓。

時間，一點點流逝。同時帶走的，也有她笑容下，漸漸冷卻的溫度。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還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他會從這份笑容中讀出什麼。她隻知道，天，就要亮了。

“你去吧。”

終於，就在她的耐心即將耗儘的前一刻，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於是，低首，抱拳，轉身而去，小心的控製著步子，令它看起來……不那樣匆忙。

就要脫離他的視線了，隻要出了這院子的大門。

一向橫行霸道的她，從未如此小心翼翼數過步子。她一點一點向著目標靠近。終於，在數到第五十三下的時候，走完了這一段，她生平最遙遠的路程。

可就在這時，一聲雞鳴撕裂了整個世界。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