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直以為一波人合力所為的設想,被傷口的事實狠狠推翻。就如同沒有兩張完全相似的臉一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兩個人造成的傷口會在力道,速度,位置,長度種種跡象上都完全相同。
於是,這就帶來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結果——假如這是一個人所謂,那麼在他的手下,如何求得半分生機?
所以,他必須知道他是誰。
放下少年,他輕點足跡踏如那一片血海之中。無法確定那個人是否還在附近停留,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待走到區域中央並未見有任何風吹草動時,才低頭觀察起身邊的一切。
如意料之中所想,一番細心觀察下來,並沒有太多的收獲。因為此種手法一看便知即便不是同門中人也是同道中人所為。而一個刺客,是絕不會有什麼隨身物品掉落的。
不過,這還是不能妨礙他有所發現。
腳下的血,還在源源不斷的越積越厚,此人離開最多也不到半柱香時間。從幾具屍體的兵器上發現的血跡,說明了那人也受了傷。
這一點發現,令小揚稍稍鬆了一口氣。畢竟同一時解決數十個身手不一的對手未受一點傷,太過匪夷所思。而現在看來一切才終於有些人力所為的樣子,而不是天橋底下說書的嘴裡的喬段了。
但是,也僅止於此了。
在空草地上拭乾鞋底的血跡,臨走時腳下卻觸到了一件硬物。彎腰拾起,竟是一片兵器碎片。刃處那種彎曲的弧度,看起來並不像常見的刀劍。江湖中慣用此種兵器的人不算多,是以小揚隻粗粗掃了一眼,便已斷定這不是地上任何一具屍體的東西。
一節短短的碎片,上麵幾乎處處皆是刮痕。粗糙的斷麵,滿布缺口的翻卷的刃。縱橫交錯的痕跡,每一道,都在訴說著它的經曆。
磨擦著碎片上條條溝壑,小揚發現自己竟有些欣賞起它的主人來。
破舊卻雪亮,傷痕累累卻不染一點鏽跡,哪怕隻是一枚碎片,也綻放著銳利的光芒。世間,或許隻有這樣的兵器,才能稱得上是鋒芒。
而恐怕也隻有擁有同樣鋒芒的人,才能夠得上做它的主人。
同樣鋒芒的人啊……
突然,小揚猛的一把就將碎片捏進了手心裡。仿佛忘記了時間和危險一般,在一地血泊中央失了神。
鮮血自指縫溢出,點點滴落,他卻無知無覺。隻是緊鎖著眉頭,緩緩搖著頭,似乎在喃喃說著什麼。
直到身後少年傳來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