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北胡 這應該是北胡的……(2 / 2)

九韶歌 林奐生 3806 字 11個月前

程平頷首道:“不錯,還有當初給洛微看傷的大夫,經手的下人……知道你上門問過,不過你問的,和我們這種專業人士審訊出來的,有時候可是天差地彆。我甚至跟著去了趟城郊,雖然過去了半年,好在那個地方比較偏僻,仍有不少血跡殘餘。從血跡的特點來看,大量的血從傷口湧出,浸濕了身下的地麵,隻怕傷勢並不如胡三娘說的那般輕巧。”

他隻要說起案子就來了勁兒,滔滔不絕道:“果然,我接連審了幾個人,和我的猜想一致。隻是洛微當時一身紅衣,上麵血跡未乾,胡三娘撿人的時候就沒看出來。等後來解開衣服才發現……嘖,血肉模糊,左臂折了,胸口中了一掌,肋骨斷了幾根,身上都是刀劍傷。我在刑部這麼多年,都沒見過傷成這樣的。她居然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原來除了經脈儘斷,還有這麼嚴重的外傷,她究竟在哪裡、又是怎麼受的傷?

雲琛陷入沉思,緩緩道:“這段日子,我也從彆的路子打聽了一下,江湖上亦是風平浪靜,並不曾聽聞有這般駭人的仇殺和爭鬥。”

“關鍵就在這裡,”程平點了點桌上的供詞,憂慮道:“刑部這兩年的卷宗我也都翻了,沒有問題,可這時候,沒有問題才恰恰是最大的問題。太平盛世裡,憑空冒出一件血淋淋的慘案,不得不讓人心生警惕。”

剛說完,他想起手裡的案子,為表嚴謹,又改口道:“倒也不能說隻這一件,紅蓮教那兒還有一摞。但就目前的案情而言,十個紅蓮教的凶手怕是也搞不出一個洛微的案子。背後之人下手狠毒、行蹤成謎,隻怕京城要再起波瀾,偏偏我們對此一無所知。”

雲琛被他提醒,腦中靈光一現,連忙重新拿起桌上的供詞快速翻找,最後在回春堂大夫的那頁紙上找到了證據。

他一邊指著,一邊遞給程平:“我剛剛看的時候就覺眼熟,這會兒再細琢磨,洛微中的這一掌,像是北胡的功夫。”

“此話當真?”程平一陣激動,連忙接過來逐字看去:“若是如此,那調查的範圍可以縮小一大圈。”

雲琛篤定答道:“我以前和北胡人交過手,熟悉他們的武功招式。這應該是北胡的天狼掌,一般是北胡王族才能習得。招式威力無窮,號稱無堅不摧,有排山倒海之勢,中掌者輕則經脈俱斷,重則當場身亡。”

程平大喜過後便是憂心忡忡,不安道:“北境安定許久,北胡人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京城行凶,隻怕所謀不小,邊關隻怕要不太平了。”

說罷拽上雲琛就要去麵呈皇帝。

雲琛表示拒絕,慢條斯理道:“你不要著急。你這會兒拿著幾張供詞就讓皇上下令全城搜查,能說服得了誰?”

程平急道:“虧你還是武將出身,磨磨唧唧的,等什麼都查清楚了,黃花菜早涼了,還搜個屁!”

“查案我不如你,但朝中的彎彎繞繞我比你清楚。我聽說因為前期搜查紅蓮教效果不佳,侍衛司的都指揮使梁安河已經做主恢複了城中的正常值守,”雲琛穩穩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反問了兩句:“你現在進宮,就算皇上相信你,同意搜查北胡奸細,你覺得梁安河會不會買你的賬?要是陽奉陰違、打草驚蛇,豈不得不償失?”

程平性格雖然奇葩,腦子卻好使得很,聞言重重坐下,猛灌一口茶,說道:“你有辦法就快說,彆給我賣關子。”

雲琛也不和他客氣,直接點出全部流程:“你去找幾個軍醫,簡單記錄一下北胡武功的特點,不必攀扯其他。然後你就去拜會梁安河,拿上寫好的東西,隻說你彙總各地卷宗時,發現有幾名死者身上傷勢蹊蹺,懷疑與北胡有關。再和他說,你擔心紅蓮教勾結北胡,請他小心。”

程平大膽質疑:“你剛剛不是說梁安河已經取消了全城搜查,我這會兒提紅蓮教之事有何用?”

雲琛逐層分析給他聽:“梁安河與我是一類人。推己及人,沒有獲得預期結果前,他不可能完全放棄追查紅蓮教,隻不過是表麵放鬆對方警惕,實則暗中調查。如今沒有動靜,想必進展不順。你這會兒上門提供線索,他非但不會不滿,反而會心懷感激,如獲至寶,賣力調查。”

程平聽懂了,但他打心底做不慣這樣的事情,堅決捍衛真相:“紅蓮教和北胡明明是兩碼子事!”

果然還是朝堂小白菜,雲琛在心裡感歎一番,繼續循循善誘:“若是查出北胡奸細,你倆都立了功。若是查不出來,反正你隻是提供了一個線索,何錯之有?再說紅蓮教乾的壞事不少,你多扣一個屎盆子在他們頭上,也無傷大雅。”

程平不得不承認雲琛說得對,而且他確實很想查清北胡的奸細,最後糾結再三,彆彆扭扭地同意了。

雲琛趕緊起身送他至門口,揮手告彆的同時,出言囑咐道:“對了,你找梁安河的時候,不要提洛微的事,更不要提我的名字。”

不等程平疑問,他就搖頭晃腦地感歎道:“正所謂同行相輕呐!雖同屬禁軍,可侍衛司和殿前司一向涇渭分明。若是提了,梁安河必定會覺得是我故意找事,隻怕要適得其反。”

程平點頭表示明白,抱著東西大步朝外走。

走出幾步後,他隱隱覺得不對勁,轉頭問道:“那你要做什麼?”

雲琛理所當然地回道:“我自然是繼續陪洛微逛街。”

程平勃然大怒,衝著雲琛做了個“你大爺”的口型,卻也不太顧得上他,急匆匆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