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聽了也不生氣:“這幾天難為你每日早起了,一會兒再去睡個回籠覺。”
洛微看雲琛敷衍的樣子,就知道他根本沒往心裡去。
“你不信是吧?”洛微起了好勝心,直接掀開身上的毯子跳了下去,站在他麵前,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可以演示給你看,你就把剛剛那幾步原樣再走一遍。不過我們先說好,不能動手,不能用內力。”
雲琛想著陪她玩玩也不錯,便依她所言再走了一遍。
待他腳下一動,洛微也跟著斜斜踏出一步。
體態輕盈宛轉,如同跳舞一般,而後蓮步輕移,恰好提前踩在雲琛下一步的方位上。
雲琛暗笑原來看了這麼多天,在這兒等著呢。
他一改往常路數,出其不意地從旁側掠出,輕鬆落定,心想這下也算滿足了她的心願,正準備開口叫停,卻見洛微飄然轉旋已至眼前,一時不備,竟被逼得後撤半步。
雲琛心中訝然,不由收了玩笑之意,身子向右邊傾斜,朝空隙處疾走幾步繞開洛微,腳下步法依勢變幻,讓人眼花繚亂。
誰料洛微腳下飄忽若神,迅如飛鳧,每一步都恰恰踩在雲琛的半步之內,或攔或擾。
之後果然如她所言,雲琛最後一步落下時身形微晃,足下不穩,露出了破綻。而洛微早有預料,掐好時機提前落在了雲琛旁側。
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放大了他的破綻。
若是高手過招,確實已然輸了。
洛微洋洋得意地拱了拱手,說道:“承讓承讓。”
她甚至依葫蘆畫瓢地比劃了一下雲琛之前練過的招式,氣焰十分囂張。
雲琛啞然,伸手幫她糾正了下手上動作,說道:“我心服口服,確實與你方才所言一字不差,受教了。”
洛微心滿意足,也不再揪著不放:“方才你沒用內力。但真正打起來哪有不用內力的,所以也算我占了便宜。”
雲琛聞言心思一動,正好此時右手拽著洛微手腕,就趁勢探了探她的脈象,裡頭空空如已,依舊沒有內力的蹤跡。
他自認自己功夫不差,不然當年也不會直接就進了殿前司。
如今敗給全無內力的洛微,雖然如她所言,自己腳下功夫確實未練到家,但也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做到精準預判並且擾亂每一步的。
看來真如岑淮所料,以前的洛微武功奇高,堪比宗師。
隻是武林高手多半已經隕落在了十年前的混亂之中。
如今放眼望去,江湖上說得出名號、稱得上絕世高手的,不過數人。
以洛微的能耐,不應該從未聽說過。
雲琛前些日子去牢裡看過被抓捕的紅蓮教眾,又翻了翻各地報上來的案子。
行凶之人武功皆是二三流貨色,被害者又多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靠著夜色遮掩和團夥配合,才能次次得手。全國各地同時發難,最終造出了鋪天蓋地的浩蕩聲勢。
但換個角度也說明,紅蓮教中高手不多,實力有限,所以才需要在彆的事情上花心思。
不對,不止如此,還有那個打傷洛微的人。
能以天狼掌震斷她的全身經脈,此人武功亦是高深莫測,且應在北胡中身居高位。這樣一個大人物,如果早在幾個月前就悄無聲息地潛入了京城,細想之下不寒而栗。
侍衛司的梁安河收下了程平提供的情報,兩人調查了一段時間,收獲不小,似乎還釣到了一條大魚。雲琛原本已在中秋夜宴作了萬全準備,隻等請君入甕,但如果此刻還有真正的北胡宗師隱藏在京城,一旦他在宴席上動手,那這個變數將是極大的不利。
皇宮危矣,必須立刻回宮調整布置。
洛微看雲琛陷入沉思,遲遲沒有說話,心想他可能在琢磨剛剛的步法,就沒有打擾,自己興致勃勃地走到場外的兵器架旁觀賞。
雲琛抬起頭準備和洛微告彆,就見她躍躍欲試地拿起一柄長槍,結果竟被帶得腳下一個踉蹌。
“小心,”雲琛大驚,連忙衝過去扶住她,把槍接過重新放好,又說道:“這長槍重幾十斤,你怎麼可能提得起來。你要是感興趣,過幾日得空了,我給你找個輕巧的來。”
洛微伸手摸摸上麵的紋路,提出要求:“那我要個好看的。”
“好好好,”雲琛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