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所有雨中,最厲害的是冬天的雨。
聲勢不大,卻連綿不絕,沒有鋪天蓋地的窒息感,隻有一重高過一重的寒。
落在身上,就像溫柔的刀子,沒有重量,卻可以削開你的皮膚,裸露出裡麵的血肉骨,那料峭的寒意讓你感受到經久不衰的徹骨的冷。
我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衣裳被雨水浸透了,千斤重地附在身上,刺骨的寒意滲進骨血裡。
“女醫大人,求您開些藥吧。”
這冬雨真冷啊,寒氣直往呼吸裡鑽,我冷得打顫,音調仿佛都帶上了寒氣。
我是為那個被廢的妃子求的,她剛生完孩子就被如此糟蹋,直接被斷了生機,我給她用了我母親留給我的藥王木,及時保下了她的命,但後續需要藥材溫養身體。
我不是什麼溫柔善良的救世聖母,自己都自顧不暇哪來的閒心去管彆人,何況進冷宮的人都是犯了事兒的罪人。
但那位娘娘昏迷前說出的名字,足以讓我乾任何事,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在所不辭。
多少個午夜夢回,輾轉反側心裡想的、念的都是那個人,夢中的笑是他,哭也是他。
他是我在這宮裡不能宣之與口的秘密。
“吱嘎。”
關了一夜的大門終於開了,我跪膝向前,卻因為太久沒有活動,雙膝冰冷僵硬毫無知覺,一個不穩,頭猛地磕在地上。
“倒也不必行這麼大的禮。”女醫向左避開了。
“你不必求我,視事而為,有的人救了能活,有的人救了也得死。”
我白了臉,有人不想廢妃活著。
不行啊,她必須活著!我一定要再聽見那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