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音量與之前的沒有變化,但重重直往人心裡捶。
“曹清鶴。”皇帝點了一個人名。
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瑩妃瞬間抬頭,抖如濾篩,完了,爹犯事兒了。
曹清鶴走到大殿中央,向皇帝行跪拜大禮,“微臣拜見陛下。”
“愛卿平身,卿說說這些年查的東西吧。”皇帝坐下,手肘靠在椅子扶手上。
曹清鶴拿出手中的折子展開,緩緩朗聲宣讀:“元貞十五年二月十一日,戶部侍郎李順被嚴冕誣告貪汙,最終被撤職查辦。”
嚴冕重重放下手中的酒杯,意味不明地說:“曹大人,不知本相何時得罪與你,你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汙蔑本相,你可知汙蔑當朝宰相該當何罪?”說完就要起身往大殿中央走。
皇帝看向嚴冕,笑得春風和煦,“嚴相,不急著給曹大人定罪,先聽聽曹大人後麵的話,沒準罪行更多呢。”
曹清鶴看著嚴冕,冷哼一聲,繼續宣讀:“元貞十三年十月,嚴氏嫡子當街強搶民女,那女子不堪折辱,跳河而亡。元貞十年一月,嚴冕汙蔑迫害兵部尚書武維,致使武維死於非命。元貞五年八月十五日……”
曹清鶴看著上麵的名字,哽咽了一下,“元貞五年八月十五日,烏衣西巷閆善生閆府遭賊人屠殺,一夜之間,全府三百二十五口人,無人生還。”
元貞六年八月十五,我拿著玉箸的手停頓。
皇帝抬手,示意曹清鶴停下,“曹卿辛苦,賜茶賜坐。”
嚴冕已年近古稀,兩鬢霜白,臉龐皺紋疊堆,一雙深陷的眼睛透露著深沉,他起身的動作雖不驚慌,但也失了之前那般從容,顫聲道:“陛下!十年飲冰,一朝涼血啊!老臣……”
“行了,你不用說了,你無非就是說朕冤枉了你,你傷心了。”皇帝支手撐著下顎,另一隻手握著酒杯,下一瞬,猛地將手中的酒杯擲向嚴冕腳邊。
“錚!”銀杯撞地滾落。
皇帝俯下眼冷視嚴冕,厲聲道:“沒有心的人還會傷心?宮宴時短,嚴氏一族所犯的那些事,如若一樁樁、一件件細說,十個宮宴都說不完。嚴冕,你為三朝元老,你嚴氏一族顯赫百年,民間有言,嚴比天高。”
聽到“嚴比天高”這四個字時,嚴冕冷汗霎時如瀑直流,匍匐跪地。
皇帝沒管嚴冕,依舊持著沉定的嗓音說道:“你烏衣東巷嚴府確實比天高,殺人就滅人一族,本事比天大。十年前的中秋節,烏衣西巷閆府為慶祝幺子閆潤生辰,全族齊聚一堂,當夜遭賊人毒殺,全族無一幸免。”
後邊還說了什麼我已沒有印象了,我隻記得我聽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時,問了瑩妃一句:“哪個嚴?”
瑩妃說:“門裡三橫那個閆,以前他們兩家都在烏衣巷,為了區分開來,就用東西方位區分,東巷嚴府就是嚴冕府上,西巷閆府就是閆善生府上。但從西巷閆府被滅門之後,鮮少有人這麼叫了。”
閆非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