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3分鐘下課，收卷吧。”中年男聲在安靜的教室響起。

緊接著，隨著每組最後一位同學起身，試卷嘩啦響起，筆力唰唰響起，竊竊私語聲起。

所有試卷彙集在老師手中時，放學鈴聲也剛好響起。

陸續有同學收拾書包離開，也有一部分同學在座位上奮筆疾書，還有幾位同學纏著老師解惑。

淩希和宋宜寧都習慣性挨到最後教學樓關燈的時候，於是都靜靜坐在座位上自習。

宋宜寧想起什麼，猛地轉頭叫淩希。她倆同排，但隔了一個位。

淩希嘴裡叼著棒棒糖，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嗯？”

“你趕緊去叫蔣從言等我們，不然他該走了。我先把這個題解出來，還差一點點，思路不能斷。”

235班和236班教室之間隔了個班主任辦公室。淩希經過門口時，發現他背著書包在辦公室裡，與他們班主任張旋說著什麼。

“張老師，走了。”蔣從言瞧見淩希站在門外，草草結束對話，走出門，忍不住高揚聲音，問淩希，“你在等我嗎？”

淩希點點頭，將嘴裡含著的糖從右邊換到左邊，說：“宋宜寧說等一下一起走。”

看他已經背好的書包，又問，“你不自會兒習嗎？”

“晚上不愛看書。那我去你們教室等你們吧。”嘴上說著，注意力卻全在那根棒棒糖上。

宋宜寧困在題中，無暇理他，不客氣地命令他在中間的空位坐下。

“你很喜歡吃糖嗎？”他忍不住小聲問淩希。

“與其說喜歡，不如說習慣了。”淩希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把大白兔奶糖，把小本子放在眼前，奶糖分給蔣從言。

“以前我經常暈倒，以為自己是低血糖，所以後來就一直帶很多糖。”她邊打開本子邊說。

“經常暈倒？不是低血糖嗎？”

“嗯咯。其實還好，也不算經常。”淩希吐吐舌頭，不小心把前世的暈倒次數都算上了。她從未去檢查過，每個人都猜測這是低血糖，所以她也以為是，後來到22歲才知道自己不是低血糖導致的暈倒。

“是比低血糖更嚴重的病嗎？”蔣從言著急地問。

“不是！彆說話了，安靜會。”宋宜寧僅針對蔣從言冷漠式發言。

淩希笑著朝他點點頭，開始做英語作文默寫。

宋宜寧就是那個在她初三暈倒在樓梯間扶起她的女生，是唯一知道她不是低血糖的人。其實並不是多嚴重的病，她發現自己總是在疼痛、恐慌的時候暈厥。她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心理狀態這麼差，隻是不想承認自己這麼弱勢、這麼不堪一擊。

一如她現在重生了，但她總是避免去想她死去的時刻。

握著一把奶糖的蔣從言有點錯愕，在左右夾擊下，選擇了閉嘴。

拆開糖紙，將滿是奶香的糖果放進嘴裡。

好甜。

少女明眸丹唇，神態認真，伴隨著淺淺的呼吸聲。他沒有側過去看她，低頭摩挲著手裡的糖紙，隻餘光瞥見少女下筆行雲流水的模樣，隻覺得心裡咚咚、咚咚咚，亂了節奏，也難掩嘴角笑意。

大白兔好甜，但一點都不膩。

“走吧，我完事了。”宋宜寧開心喊道。

淩希已經收筆，去衛生間了。

“蔣從言，你請我們吃夜宵吧。就當我們仨飯搭子的散夥飯。”

“我就知道你叫我沒彆的事，宋宜寧。”蔣從言無語，“不搞散夥飯，這頓算賠罪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