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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回聲,來自山穀和心間,以寂寞的鐮刀收割空曠的靈魂,不斷地重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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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大的異世界卻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你要去哪兒?渺小的你甚至連野外的魔獸都不屑於看一眼
所有人都不在了,就連棉花糖也不在了,為什麼你還在
曾經的巨木變成了蒼白的枯木散落在地下,升華在空中,如今已經什麼痕跡都看不到了,曾經繁茂的到來森林此刻也隻剩下一片荒蕪,仿佛被奪取了生機,一無所有的土地在艱難的喘息著,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味道
唯獨一座熟悉的石門佇立在中心,上麵刻畫了你剛學會的文字——萬物氣息減弱,大地永凍
原來,每一座石門都代表了每個曾經宏偉的古都……
“茅草”
你暗淡的眼眸轉了轉,是克莉琪亞的聲音
“茅草”
你努力的抬起頭,滴水未進的你早已虛弱無比
“茅草”
你看著眼前依舊美麗的克莉琪亞,張了張口,沒有任何聲音
你是想質問她的,為什麼當時你不在,為什麼神明沒有來,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我還活著
可你什麼都沒能說出口,一陣委屈和心酸湧上心頭,咽住了你的喉嚨,最後不過擠出一聲
嗚
你怎麼才來啊,我好難過啊,我以為你也死掉了,我以為我又被拋棄了……你還有很多很多話想和她說
你跌跌撞撞的撲到她懷裡,你把臉埋進她的肚子,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她輕輕的撫摸著你的頭,就像你們第一次見麵那樣
你其實隱隱感覺到城市的毀滅和克莉琪亞脫不了關係,但你已經不在乎了,你報複性的把臉上的灰塵抹在她的衣裳上
你鬆開了她,你跪倒在她麵前,你低著頭顫抖著說
“求求你,殺了我吧”
“茅草”
“求求你,你是仙靈吧,你會幫助我的吧”
“……”
“求求你,讓我解脫吧”
你趴在地上,那一抱仿佛回光返照一樣用儘了你的一切力量,虛弱的你再也起不來了,你劇烈的喘著氣,眼前漸漸模糊起來
我想回家了……
“你的旅途還沒結束,你還不能停下”
克莉琪亞摸著你的腦袋,溫柔的仿佛聖母一般,冰冷的話語卻讓你的心涼了一截
一陣陣溫暖的熒光開始在你的身邊環繞,你身上的擦傷開始慢慢消失,你空虛的體力也開始慢慢回複,倘若神跡一般,你沐浴在陽光下
金色的冠冕牢牢固定在你的頭頂,克莉琪亞把它再次放在了你的頭上,如同祭祀禮那天一樣,可是這次你再也不能脫下它了
你拚命拔動著你頭頂的禮冠,想要把這個罪魁禍首丟棄,但它仿佛與你的腦袋融為一體似的,你的用力隻帶來了仿佛要把天靈蓋打開的劇痛,你擺脫不了它了
“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能放過我!”
你快要瘋了,你仿佛一個被操控人生的小醜,在舞台上把悲劇浸染的心掏出供人取樂
“隻有你能改變這一切”
克莉琪亞平淡而空靈的話語此時隻讓你感受到的無比的憎惡
“你要我改變什麼,你說啊!你說啊!!我連他們都救不了,我還能改變什麼啊!!!”
“他們不在命運之中”
你猛的衝過去,把手中攥緊的碎石狠狠的向她刺去
“滴答,滴答”
血一點一點的落下來
“你還要繼續嗎?”
你的手微微顫抖著,很快就再也拿不住這尖銳的石片了,清脆的碰撞聲落在腳下,如同你摔碎的心
克莉琪亞平靜的看著你,仿佛尖銳的石片不是刺在她身上一樣,她就這樣望著你,如同一尊純潔的雕像,綻放的血花彙成涓涓細流,原來,仙靈的血也是紅色的啊
“不,不”
你噗通一聲跪下了,低頭看著手中染上的鮮血,神情恍惚,心跳如雷,你怎麼會這樣做,你好像不再是你了,你怎麼了?
你磕磕碰碰的掙紮起身,向後倒退去,遠離的腳步越來越快,你眼神收縮的望著仿佛無事發生的克莉琪亞,她身上的血跡是如此的刺眼
你跌跌撞撞的轉身就跑,現在的你還不想麵對她,你隨便向著一個方向逃跑,你並不知道去往何方,但隻要能遠離這樣的殘酷
克莉琪亞就這樣遠遠望著你離開的背影,沒有挽留,也沒有報複,直至你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線遠處,克莉琪亞身上的血跡慢慢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物理傷害怎麼可能會讓仙靈受傷呢?那是克莉琪亞模擬出來讓你心安的手段罷了
“不…繼續了嗎?”
克莉琪亞小小的疑惑聲並沒有得到解答,因為她的使命已經完成了
她轉身便向林中走去
克莉琪亞一步一步的進入石門,石門四周閃爍著溫潤的靈光,溫柔的圍繞在克莉琪亞的身旁,仿佛在歡迎她的到來
當衣角隱沒在石門之中,風沙不再呼嘯,空蕩蕩的大地沒有一絲波瀾,這裡徹底陷入了死寂,
你不停的奔跑著,不知疲倦的奔跑著,風沙迷亂了你的雙眼,打亂了你發絲,你看不清前進的道路
為什麼不問問我願不願意呢?為什麼不偏不倚選中了我一個呢?
你跑呀跑呀,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來時的腳印被風沙覆蓋,佇立的石門不見蹤影,你還是要跑,你要繼續跑,直到你內心悲愴的呐喊逐漸淡去,你眼角的淚水不再流淌,隻有這樣你才可能繼續前進吧?
強烈的負罪感,不甘情願,膽怯拽著你,掐著你,試圖撕破你
勒著你,咬著你,扯亂了你的是你無處安放的信任嗎?
灰蒙蒙的天仿佛被霧霾籠罩,時不時閃過金色和紅色的閃電來回交織著,發出可怖的轟鳴
你分不清白晝黑夜,但你的腳步慢慢減慢了下來,你步路蹣跚,披頭散發,分不清是□□的疲憊還是精神的荒蕪
你仰麵撲倒在黑土上,激起一陣塵埃,你親吻著這片大地,它卻以痛苦回報你,你嬌嫩的身軀被磨破了皮,你卻再無一絲想要行動的欲望,
一會也好,讓你逃避一下吧,讓你悄悄的逃避一下吧
你望著壓抑的黑天,仿佛緊閉的棺材板為這片土地默哀,你想或許就這樣也不錯,就這樣永恒的沉睡下去
這個世界真的歡迎你嗎?那為何卻讓你麵對這一切
你想起了你來到這裡宛若災難的一切,那是你十六年來第一次遇見的善意,熱情,虛偽和背叛,你還是有點難以接受,連自我安慰都無從下口,天災人禍繼踵而至
你想起來一路以來所見之人和自己故意裝傻所回避的一切,依舊為你所相信的,所意識到的一切而害怕得瑟瑟發抖
大地震動,你知道這宛如天災的可怖還遠遠沒有結束,但你一動不動仿佛死了一般,沒有想要查看的欲望
一道巨大的裂痕貫穿在你的身下,你隨之仰麵墜落,不停的墜落到最深處,
你看見灰蒙蒙的天染上不詳的紅色方塊,曾經閃耀的金色早已銷聲匿跡,破碎的大地不合理的向上漂浮起來,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在無意識的吸引著一切
你躺在一塊碎石上,被天空所吸引著,你無神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碎石們越飄越高,都向著那紅色最為密集的高空彙聚,一塊接著一塊,碰撞融合,漸漸形成了一塊倒圓錐的浮空島,它還在漸漸擴大
不隻是這一大塊整體,一些更為零碎的石塊另外組成了七隻巨大的圓柱,整齊的圍繞在中心浮島的四周,仿佛一隻看不見的手在無聲的操作著這一切
而你,在陰差陽錯間正躺在浮島的正中央,你看著這仿佛□□儀式的一切,心中不為所動,熟悉而陌生的窺視感落在你的身上,你木然的躺著腦袋空空,你已經一無所有了,連活著對你來說也不過是一種煎熬
或許從這裡跳下去也不錯?你忽然想到
原來這塊浮空石頭不知不覺竟將你帶到了萬米高空,空氣中的寒意讓你打了個哆嗦,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凍死在這裡
你挪到浮空島邊緣向下望去,毫無生機的黃色大地如同巴掌般渺小,如同陰沉的色塊拚接的積木玩具,來時的石門,廢墟再無尋際
突如其來的念頭催促著你跳下去,你能感覺到心臟在怦怦亂跳,渾身的血液都興奮了起來,雙耳嗡鳴著,甚至連腦海裡的一切都為之拋諸腦後
你閉上眼睛,決然的一翻滾便離開了你的落腳地,你張開著雙臂擁抱著灰暗猩紅的天空,快速自由落體的失重感讓你找到了一絲活著的感覺
可這時,原本靜止不動的七根漂浮石柱飛速的向四周散去,其中的一根金色的柱子偏離航線接住了你,緩慢的向著地麵下降著,與其他飛速離開早已消失不見的其他柱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可疑的石柱讓你意外了一瞬,但你還是抵著它向著另一個方向跳下去,如同入水的魚遠離這條石柱
就在你以為你和石柱就會分道揚鑣時,它直接一個360度折返在次接住了你,甚至貼心的在四周圍上了淺金色的防護罩
你摸了摸這層看似脆弱的保護罩,用力一錘,它毫發無損,你身下的石柱依舊悠悠的下落著,仿佛遊覽車般悠閒,
你心中了然,現在的你依舊沒有機會跳下去了,而你的試探也已經出現了結果
這個世界是不會讓你就這樣輕易死去的
你在得知這個真相的時候,心中更加悲涼,不讓我死去啊,它到底還要我做什麼呢
如果是厭惡我,為什麼還要抓住我呢
如果是喜愛我,為什麼還要拋棄我呢
這樣膽怯的你,這樣無用的你,你看著變成一個小點的浮空島,和越來越近的地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到該如何是好
但時間不等人,你身下的石柱就這樣硬生生的插入地麵,帶來一係列的震動,仿佛有人用錘子狠狠的釘入大地
隨著釘子的逐漸沒入大地,原本開裂荒蕪的大地竟然奇跡般的融合了起來,柱子帶來的金色光芒流入大地,你清晰的看見水不知從何而來的湧出地麵,很快便凝結成了冰塊
呼吸間,炎熱沙漠便成了冰川時代,你剛感受到一絲寒意打了個哆嗦時,金色光流就分了一絲進入了你的體內,你渾身暖洋洋的
柱子深深的紮進土地裡,隻有一個離地麵不足一米柱頭裸露在大地上,不知不覺間禁錮你的防護罩已經消失了,你試探的跳落地上
你再次踏上這塊土地,就如你來時一樣,可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寒風呼嘯,這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你呼吸的霧氣飄散在空中
你回頭看了看那儘職儘責的“守衛”,它沉睡在地下,緩慢而立竿見影的讓大地再次沉默,如同紮根的錨穩定著周遭的一切,如今它不再發光,如同所有平平無奇的石雕,看起來它不能再庇護你了
你小聲的對著它道謝,不管是為了它對你的鍥而不舍,還是為你揭露世界真相的一角
現在你該出發了
你步履蹣跚的毫無目的的前進著,你回想著克莉琪亞最後說的那所謂的命運,原來命運真的是這樣的頑固,甚至不過瞬息間讓一切消失
如果命運真的存在的話,就讓我看看吧,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吧
你感覺現在的自己從未有過的清醒,你瞪大了雙眼,任由反射的陽光讓你不自覺的流淚
是的,在大地冰封的時候,在石柱嵌入大地的時候,籠罩在這片土地上的灰霾漸漸散去,紅黑色不詳的閃電消失不見,當你再次見到了陽光時,你才發現
天亮了啊
你張開著雙臂,感受著陽光照在你身上的感覺,你深深的呼出一口濁氣,是啊,一切都結束了,什麼都沒剩下,除了你
你依舊因為曾經眼前的天災人禍而牙齒打顫著,不過緊咬著牙往肚子裡咽罷了
你決定向著東方前進,那是第一縷陽光撒下的地方,那也是你曾經的祖國的方向
被死亡厭棄的你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你總會找到那個答案,那個關乎你命運和穿越的答案,直到你擁抱死亡
人總要有個目標才能繼續走下去啊
你顫顫巍巍的走著,空虛乏力的身子仿佛幾天沒吃飯了,事實也確實如此。你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許久滴水未進了,可你卻不感到饑餓,隻有虛弱的身子警告著你生理的渴望,你難不成會出師未捷身先死,餓死在路上嗎?
你這樣想著,蠢蠢欲動的想著,或許餓死能讓你擺脫這世界讓你不死的詛咒
你屏蔽了身體發出的求救,反正你也感覺不到饑餓帶來的胃痙攣,隻不過是手腳發軟走得慢些罷了,你能堅持
你就這樣一直一直的走著,直到再也控製不了四肢的撲倒在地,眼前一黑,你被強製關機了
你感覺到液體流入你的嘴巴裡,溫溫的如同生命的溫度,久違的甘露
“喂,你還好嗎?能聽得見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