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恩和抬起袖子給他擦了擦嘴角的藥湯,把藥碗放了回去,人也扶好了放回了床上。
現世的南恩和曾拒絕了跟他一切的親熱戲份,最終還是逃不過重新補過的命運。他猶豫不決地在大殿裡來回踱步……隻要完整配合演完劇本的劇情就可以回去。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回去。如果現世裡的自己一直躺在重症監護室裡,本來就體弱的母親如何能受得了!
南恩和轉身,重新走到蘇知易的床前。端起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藥湯自己先喝了一口含在嘴裡,然後扶起他,將口中含著的藥送進他的嘴裡。當南恩和碰觸到他的那一刻,心裡莫名其妙對他有了一絲同情。他的唇齒冰冷異常,不但沒有任何人正常的體溫,還連帶自己的口唇都沾染了冰冷之氣。當下這刻,想必容景的滋味也不好受吧!
蘇知易喝了藥,呼吸似恢複了一些。南恩和約莫著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命令殿外的婢女端了溫水過來,自己擼起袖子將毛巾在溫水盆裡打濕,解開了蘇知易的外衣,幫他擦拭身體……
許是喝了藥的緣故,也許是溫毛巾緩釋一些冰冷,蘇知易的體溫略有回暖。就當南恩和幫他清理胸口的劍傷時,蘇知易的眉頭突然微微顫了一下……
“弄疼你了?”南恩和繼續著劇本上要求說的台詞。
蘇知易沒有回應。
南恩和手裡的白毛巾因擦拭傷口,被滲染了血跡。他再三確認毛巾上的血跡,並非是拍攝現場給的紅色血漿顏料,而是實實在在的人血。而蘇知易的傷口也是真實地被利器所傷留下的潰膿。原來這不是在拍戲,一切都是來真的。
南恩和最後給他蓋好被子,一切都按照劇本上的場景還原。這是第三場,應該一次過吧。南恩和不置可否地笑笑,像諷刺這規則更像是諷刺自己。
剛要走出去,床榻上的蘇知易一陣咳嗽……
一天隻演一場,彆的他有任何什麼,下了戲可不歸自己管了。南恩和繼續往前走,快走到大殿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隻見蘇知易臉色煞白,剛才咳嗽的那幾聲是被淤血嗆了,錦被上被染上了大片血跡。
南恩和歎了口氣,容景畢竟還不能死。如果不小心死了,自己接下去還怎麼演?他隻好重新回到蘇知易身旁,把他扶起來靠在床背上,不至於再咳嗽的時候被湧上來的淤血嗆死。
“來人!”南恩和對著殿外的婢女喊道。
“奴婢在。”兩名婢女恭敬跪在地上,威嚴於煜王的氣場而不敢抬頭。
“你們在此好好守著易先生,絕不可有任何差池。”
“奴婢遵命。”
“馬上把易先生換下的衣服和染血的被子換了。”南恩和又命令道。
“是。”兩名婢女誠惶誠恐地收拾好衣服和被子,疾步退了下去。
“被子立刻換了拿來!”
“是,殿下。”婢女的身份是在殿外伺候,能被煜王親自傳喚進殿,何等的榮耀,隻能小心再加小心。
南恩和抬手試了試他的額頭,原本剛剛恢複一些的體溫又驟然降了下去。
“冷……”這是蘇知易進府以來說的第一個字。
南恩和心中一驚,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辦。那個女人雖然送了全集的劇本過來,能完全看到的隻有當下要“演”的那一場,其餘的空有字卻看不清。現在的情況要如何處理,是不管他的死活還是順著劇本可能的劇情導向去演?
“冷……”蘇知易臉上血色全無。
南恩和對著殿外大喊:“人呢?快把被子拿進來!”
在殿外侍候的兩名婢女想必是取了,侍衛聞聲趕緊進來匍匐跪地。
“啟稟殿下,她們已經去拿了,馬上就能回來。”
“離這裡有多遠?”南恩和厲聲問道。
“我們煜王府規模宏大,從……從這裡到內務殿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其中一個侍衛試探地回稟。
“你們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取!你們的速度難道比女人還慢?”
“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兩名小廝像嚇破膽的家雀兒,拔腿就往殿外奔去。
剛才還有些意識恢複的蘇知易,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南恩和把指尖放在他的鼻息處,許久才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連南恩和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下一個動作,就是把人拉起來抱在了懷裡。
此時的南恩和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是單純認為他不能死。如果跟自己演對手戲的下線了,那整部戲還怎麼完美劇終,自己又該如何才能回到現世。
蘇知易靠在他的懷裡,體溫竟然漸漸回暖,呼吸也已經恢複。侍衛拿著被褥從殿外跑進來,後麵跟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兩名婢女。
“殿下,被子拿到了。”
“放在那兒,你們下去吧。”
侍衛婢女四人麵麵相覷,方才還厲言聲色急得不行,現在倒又不著急用了。主子們的心情果然不是下人們可以揣測的。
在南恩和體溫的緩釋下,蘇知易慢慢恢複了意識。他緩緩睜開眼睛,感覺有人抱著自己……他從未與人碰觸過,下意識無力地推了推南恩和,聲音虛弱。
“走開……彆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