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清將拿來的藥粉敷在了宋厚澤的手腕上,動脈流出的鮮血立刻被止住了。
南恩和目光瞥向蘇知易,冰冷又不解的語氣問:“他最該萬死!你為何還要救他!”
蘇知易沒回他,轉身對著身後的書童阿笙道:“我們回易居。”
“是,先生。”阿笙把包袱提起來搭在了肩上。
南恩和上前阻住了蘇知易的去路。
“不行!你不能走!”
“剩下的,你可以自行掌控。隻留了宋厚澤半條命,後半生他隻能躺著活完。軍心向善,你收編想要回家的將士人馬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並不需要我再協助。”
“不行!就是不準你走!”南恩和故意乾咳了兩聲,被利劍刺透的傷口仍有絲絲血跡印透出來,他看著蘇知易,頗有些賣慘的意味,“前幾日,為了救你,我把全身的血都拿來給你療傷,如今換我被傷了,你居然置之不理?人人都說你這樣那樣好,易先生為何到我這兒就變得這麼不近人情?”
阿笙一聽立馬不樂意了!“煜王殿下,你這是什麼道理?我先生身上的傷到底是誰刺上去的你不是不知道!還有今日,要不是我師傅出麵救你,恐怕你這時早已經一命歸西了!哪裡還有理由來阻撓我家先生的去路!”
蘇知易看他傷口漸漸滴落的血滴,隻好停住了腳步。
“師傅,你怎麼不走了?切莫聽這個煜王胡攪蠻纏。”
曾懷走上前去,一把拽過阿笙,哄孩子的語氣對著他,“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閒事。待會兒哥哥帶你去河裡抓魚,樹上摘果子去!”
阿笙掙開曾懷,跑到蘇知易麵前問:“先生,你不走了嗎?”
南恩和緊緊盯著蘇知易的臉色不放,直到見他對阿笙點了點頭,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宋厚澤的大隊人馬一下跟都和諧了一般,都跪在地上,全部對著南恩和大聲喊道:“煜王殿下洪福齊天!舜義王朝萬載千秋!”
和妃被侍衛們小心謹慎解綁後,從馬車上下來。邊走邊霸氣言說:“我舜義王朝自與天地壽齊!我們的煜王殿下向來尊君愛民,有當今聖上的給予的厚望,又有天地兩界的庇佑,必會逢凶化吉,成就大業!如今叛賊已擒,胡羌蠻人潰敗,對我們舜義王朝來說可是一件振奮國威的好消息!這一切,都歸功於我們的煜王殿下!不畏生死,護國護民的大義之舉……”
南恩和卻不合時宜地打斷了和妃慷慨激昂的話。對著跪地的侍衛們說道:“你們應該許久都沒與家人團聚了,都先回去,能平安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想起自己的遭遇,南恩和的眼中不知不覺含了淚。隻要一想到還在病床前守著自己的母親,他的難過甚至比剛才還要絕望。
蘇知易看著他落寞的情緒,心中似想起了什麼。走過去,看著他胸前的傷口道:“去殿內,我先把箭從你體內取出來。”
南恩和強忍著疼痛點點頭。這確定不是什麼特效妝,是確確實實被利劍挫進了血肉裡。
“殿下!求殿下叫一輛馬車送我和阿爹回侯爺府養傷。”宋晚清站起來拉住南恩和胳膊,眼神裡全是懇求。
和妃一把扯過她的胳膊,將其推到一邊!
“笑話!你以為自己是侯爺府的千金,還是煜王府的王妃?你同你的阿爹如今都是舜義的罪人!按律當五馬分屍!柏兒不殺你們,是看在你腹中懷有我們舜義的皇子。給你找個棲身之地還好商量,至於叛國之賊,還是王法處置吧!來人!”
曾懷立刻走上前去應道:“和妃娘娘有何吩咐?”
“把宋厚澤關進天牢,聽候聖上發落!”
“是!”曾懷剛要拖走昏過去的宋厚澤,被宋晚清跪地阻住,“曾督主不是喜歡我的表妹嗎,我可以做主給你們做媒,求你跟煜王殿下說說情,不要把我阿爹送進天牢,他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住了,如果送進天牢去命都會沒了。”
曾懷果斷道:“在舜義律法麵前,卑職個人的事不值一提!抬下去!”
“求和妃娘娘讓清兒跟你阿爹一起去天牢,阿爹還好有個人照應……”
和妃擒住她的手腕,命令身旁的侍女,“把罪臣之女關進柴房,除了一日三餐彆少了她的,其餘一切按婢女的規格對待。”
宋晚清此時已經無能為力,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看到所有將士歸位,全部安置妥當。南恩和的體力再也支撐不住,應聲倒在了地上。
醒來,搖曳的燈燭照在床前。偌大的殿內,隻見一個身穿白色衣袍的人坐在燈影下,麵前擺著灸針,紗布,和各種的瓶瓶罐罐。
身旁的書童認真給每個物件烤火消毒,嘴上卻十分地不服氣。“先生何苦來再趟這次渾水,你曾經告訴過阿笙,說不論山下有何變故,都潛心待在易居修法。絕不管山下事。自從煜王到過易居以後,阿笙覺得,先生所有的打算都被打亂了。阿笙不懂,先生為何要這樣自找麻煩。”
南恩和透過燭光看過去,安靜地聽著師徒二人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