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冰得失去了溫度。
今天實在是被冷到了。
為了一場訓練武裝泅渡的戲,所有演員都在接近零度的水裡泡了一個大夜。
這個場景需要演員帶頭盔背囊和木倉下河遊泳。劇組找了很久找到一個水塘,改造了一番。
淺的地方不到一米深,剛剛沒過膝蓋。深一點的有一米五左右,為了安全被劇組攔起來了。
12月份的水已經冷得刺骨。
為了演出在遊泳的感覺,演員需要泡在水下,隻露出一個頭。大家都蹲在水裡,撅著身子,用腳尖慢慢向前挪動著。手臂不停地劃動撥著水。
這個姿勢很費力氣。迷彩和背囊全都濕透了,衣服平白的就重了好多斤。還得大喊著說台詞,對體能的消耗很大。
飛鷹隊長帶著手下的□□們打著空包彈。子彈飛過河麵,從女兵們的頭頂劃過。道具老師為了這場戲準備了挺久。
黑色的夜空裡火星劃過的弧線,照亮著所有人的臉龐。
嗯。。為了拍得好看重來了不少次。。
現在已經淩晨2點了,從水裡起來之後還有颼颼的冷風刮過,把身體殘留的一點點熱量全部吸走,留下透徹心扉的寒冷。
許笑早就準備好了一件很大的黑色羽絨服,裡麵用了很多個暖寶寶加熱。希望等會能第一時間讓溫度回到已經冰涼的身體上。
鐘在叢拖著腳步上岸了。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慘白得不像真人。這是凍得沒有血色了。
在水裡撲騰了一個晚上,體力已經消耗殆儘。走起路來大家都搖搖欲墜。
每個演員臉上都帶著疲憊。長時間的寒冷、饑餓與勞累。
沒有一個人說話。
岸邊的石頭好硬
燈光好亮,旁邊的人全都隱入黑暗中
風在耳邊呼嘯,模糊了周圍的聲音
鐘在叢覺得自己隻憑著一股意誌力在往前走。雙腿機械地擺動著,隔離了來自大腦的意識。
大腦裡的什麼呢?
好像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
哦,,。好像還有暖!
羽絨服隔絕了外界寒風的暖,羽絨服裡貼著的暖寶寶自動發熱的暖,和許笑半摟著自己緊貼著的身體傳遞的暖。
許笑第一時間用毛巾給鐘在叢大致擦了擦就給她披上了羽絨服,裹住,嚴嚴實實的。保準一絲一毫的空隙都沒有留下。
用一隻手從背後摟住,另外一邊讓她借力攙她。許笑沒想過這個姿勢有什麼問題,畢竟大家好像都是這樣。
不過真的已經貼緊了走在路上的時候,許笑才驚覺現在和老板居然靠的這麼近!
她甚至可以聽到鐘在叢的呼吸聲!
很輕很輕,像一團羽毛裹住了許笑。微微一撓,舒服得起了雞皮疙瘩。
懷裡的人冷得像塊冰。冰塊的寒氣透過了厚厚的羽絨服傳遞到許笑的感官上。
許笑加快了步子,把鐘在叢扶到了車上。車上早就開好暖氣了。
許笑呼了口氣,已經沒有了在外麵起的白霧。“師傅,走吧。”
給司機打了個招呼,終於駛向了回家的征途。
車很平穩,是開往酒店的路。之前特訓的時候是住在營地,那個時候也算是演員的一次軍訓。作息規律,全部按照部隊的要求進行。
現在開拍了,劇組的時間不定,而且人員更多更加複雜。再住在營區裡會很不方便。所以現在導演還是租了兩層酒店套房作為大本營。
很晚了,夜已深。
現在兩點半了,沒有人有什麼講話的欲望。車裡安安靜靜的,隻聽得到發動機發出的背景噪音。
鐘在叢坐在許笑旁邊,許笑偷偷用手背貼了貼她的手。
不錯,至少不冰了。有點涼,但是感覺溫度明顯回升了不少。
許笑想著老板裡麵的衣服都濕透了,等會回去還是免不了一頓收拾。還好導演看大家今天這麼辛苦,放了明天一整天的假,讓大家好好休息下,不要感冒了。明天可以睡個大懶覺,好好彌補一下今天的創傷。
許笑正準備把手收回去。鐘在叢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很輕很輕,沒啥力氣,甚至稱不上‘握’。
如果不是這個動作太明顯的帶著對方的主觀意向,許笑甚至會覺得這隻是鐘在叢無意識活動了下手腕,不小心搭在了她的手上。
黑暗的車廂裡,觸覺變得比往常更加靈敏,
許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鐘在叢指尖劃過她無名指側壁帶來了顫栗感。
接著,鐘在叢側著將頭靠在了許笑的肩膀上。她就這樣很自然的靠了過來,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多做一個動作。